可是明镜呢?尹峈峒飞远了,明镜却还要留在原地吗?他分明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彼得潘,一直被困在梦幻岛里,被困在自己的痛苦的过往里,没能走出来不是吗?
尹峈峒忽然捏皱了手上的信,猛地站起来,抓过床头上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阿芜被他的举动吓一跳:“你干嘛?你打算去哪?”
“明镜应该还在药王谷,我要去找他。”尹峈峒冷静地说,“舒风卿心肠狠毒,睚眦必报,被掰烂了棋盘,是绝对不会放过明镜的。”
“你开玩笑吗?”阿芜大惊失色,赶紧摁住尹峈峒穿衣服的手,“你的伤才刚好些,单枪匹马就想去闯药王谷?舒风卿这些年靠着技术偷学了不少其他门派的武功,功底深不可测,就算你是小天才,去了也只是平白送命,更不要说救明镜出来!”
“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你就当我是去寻找心理安慰,不用管我。”
“扯淡!你这趟回去要把命送了,那我岂不是违约了?!”
阿芜在后面直跺脚。他急得原地团团打转,咬咬牙,取来搁在床头柜上的佩剑,放到了尹峈峒手上:“只能这样了……”他脸上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舒风卿的九阳神功,也是他自己旁敲侧击偷学的,看起来厉害,其实修炼不全,功底不稳。我教你一招,出其不意地破掉他假冒伪劣的九阳神功!”
☆、晚安,吾爱
尹峈峒一剑刺入舒风卿的肩胛骨,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没有内功庇护的位置。阿芜的佩剑上尖端带勾,尹峈峒抽剑毫不犹豫,在舒风卿的痛呼下,连皮带r_ou_勾断了他的筋脉。
舒风卿情绪失控,全身心都集中在折腾明镜上,没注意到按捺许久的尹峈峒悄悄接近,以致让他一招得手。尹峈峒迅速补刀,从背后挺刺舒风卿身上x,ue位,根基不稳的九阳神功瞬间被破,真气逆流。被偷袭的舒风卿五脏六腑受逆流的真气冲击,登时呕血,他见了鬼一样地扭头看着尹峈峒,身子已不受控制地缓缓滑落。
尹峈峒剑尖直指他的心脏,冷冷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舒风卿一阵,最终没有下手取他性命。他一挽剑花,舒风卿连声惨叫之下,手脚筋齐齐被挑断。对于舒风卿这样的人,送他去见爱人反而是便宜了,让他从受人敬仰的药王谷谷主,变成一个身败名裂之人存活于世,才是最大的惩罚。
尹峈峒做完这一切,将他踢到一边,舒风卿的头磕在墙上,身心受到的巨大打击使他瞬间昏厥了过去。尹峈峒连忙将滑坐在地的明镜揽入怀中,明镜身上和脸上都是被殴打的伤,内脏也受了冲击,在尹峈峒的怀里连连咳血,将他的衣服染成一片墨黑。
“明镜!”尹峈峒拍打明镜的脸,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你感觉怎么样?明镜!”
明镜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昏厥,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尹……尹峈峒?”
“是我。”尹峈峒颤抖着手去擦明镜嘴边的毒血,但越擦明镜吐得越多,“你受了内伤?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他的手被明镜抓住了,明镜低低咳了几声,龇牙咧嘴地骂道:“你……总是,不听话……说好了不要……再见面,好不……容易,送你出去,又跑回来……干屁……”
尹峈峒看到过明镜许多不帅气的一面,功夫蹩脚的样子,被人欺负的样子,落寞孤单的样子,但从来没有见过比现在更丑的一面,脸被打得青肿,血和伤糊在一起……却也从没有哪次能让尹峈峒感觉到这样心疼,让他恨不能用自己的身躯,帮明镜支撑起坍塌下来的天空。
“黏黏糊糊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尹峈峒咬着牙狠狠地说,“自己要复仇就复仇,想送死就去送死,棋子利用完扔了就算了,非要给人留一条命……还留下那封破信,不就是想让我来救你吗?”
“靠!”明镜睁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像吐口痰一般咳出了一个脏字,“谁……谁要你来救!自作多情!”
“是啊,我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得很!”尹峈峒封了明镜的一些x,ue道,以防他因为内伤流更多血,然后揪着明镜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尹峈峒身上不少方才撂倒警卫,冲杀进来的伤,两人的血混在一起,脏兮兮地流得满地都是,“所以我才妄想着你还喜欢我,才拼了老命想要救你,就跟之前你救我和姐姐一样……我跟你说,那封信最后写的话,我就当是个屁,闻过算了,不要说下辈子,这辈子你想挣脱我,也绝对不可能!”
明镜“瞪”着尹峈峒,他的嘴唇嗫嚅了一阵,终于没忍住“哇”地哭了出声:“好凶!我都被人打成猪头饼了,你还要凶我!”
尹峈峒心脏一阵酸涩,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他把明镜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那你就不要再赶我走了,师兄……”他叫着那个许久没有用过的称呼,紧紧抓住了明镜发冷的手,“以后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