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面上仍是没有太大波澜:“母亲为了救我变成这个样子,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回房了。”
“去吧。”舒风卿应道,又想起什么,“你不去看看母亲吗?回药王谷之后,你还没去见过她吧。”
“先不了,见了也不能说话。反正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明镜低声说,“倒是在那之前,我打算先回一趟太薇山庄。”
舒风卿知道明镜先前在太薇山庄里的待遇,不以为意:“那地方不适合你,还回去做什么?”
“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不辞而别,我心里过意不去。”
“倒是有情有义。”舒风卿随口问道,“需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熟悉,明天让人带我去车站就行。”明镜说,他摸索着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回头对舒风卿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舒风卿的错觉,明镜郁结多日的眉头舒展开了,那是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么父亲,等我回来。”他说道,“我们一起见证天水计划完成的时刻。”
☆、无言的墓碑
明镜回到太薇山庄后,并没有去找喻含光。明镜这趟申请半个月时间去云南旅游,准备回来时得知尹峈峒有所异动,匆忙赶去药王谷,处理完事情后,已经比申请出游的时间多用了好几天。奇怪的是,就像知晓明镜事情繁多一般,这段时间喻含光并没有催促他回太薇山庄,就连电话也没有打一个。
明镜也没有给喻含光打电话,他不知道师父究竟对自己的事情知晓了多少,也不想去猜测。他先是回了趟铜雀楼,将电脑硬盘取出,整个掰断,然后取走了师父送给自己的唐刀,装上两瓶矿泉水和一块抹布,其余的则保持原样,一件都没有带走。出了铜雀楼后,他便往后山去,那条没有人工铺的道路在春夏两季新生了不少植物,即便明镜熟悉方向,但他毕竟看不见,磕磕绊绊,蹭了满手满腿的伤,才勉强到了断崖。
崖顶的风很大,吹到身上颇有凉意,也不知道那女人在这里呆得久了,会不会感觉到冷。明镜靠着墓碑歇息了一会,然后掏出矿泉水浇到墓碑上,再用抹布拭干,就连底座也来回擦得一尘不染。白菊是在山下买的,明镜将它用清水养在瓶子里,装饰在坟头。
做完这一切后,明镜拔出唐刀,刀尖对准了无字的墓碑。他催动内力,手腕轻震,在墓碑上刻下了四个大字。
——明钰之墓。
他的手指震得厉害,最后一个字歪歪斜斜,几乎叫人辨认不出。他的身体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墓碑前,唐刀哐啷坠地。
明镜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喻含光不想让明镜知道太多事情,对他刻意隐瞒,但对明钰深切的情谊,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平安夜,喻含光用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c,ao着剑跌跌撞撞就上了后山,明镜那天正好找师父有事,眼见喻含光疯疯癫癫地撞出门去,放心不下,便一路跟了上去。
也许是喻含光醉得太厉害,又或许是沉湎过往无法自拔,竟没有察觉到武功蹩脚的明镜跟在自己身后。他上到断崖,在墓碑前舞了一段太薇剑法,即便是喝得大醉,他的剑法仍是那样灵动j-i,ng粹,地上落叶被真气惊动,漫天飞舞,遮蔽了朗朗月光。
“从别后,忆想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喻含光边舞边大笑出声,“明钰啊明钰,这是你当年最爱看的太薇剑,现在我舞给你看,你倒是睁开眼来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