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有刀拍掉手上泥屑,转身走出十来步,忽回了眸,朝司马流竖起一根指头,嘱道:“用罢记得还我!”
“这却让我上哪儿找他?”望着卫有刀渐行渐远的背影,司马流嘀咕,纸包捏了又捏,将他最末那话仔细琢磨了,豁然开朗,昂首阔步地自跟了去。
这一跟,竟然就是半载。半载岁月,轻易便泯没于漫漫人生之途,司马流便也将它当成一场自然而然的际遇。红尘为客,总会遇到那么些个非常之人,意气相投,一拍即合,如同吃饭、睡觉,偶尔吃上一顿好的,再摊得一枕黄粱安稳,虽是可遇而不可求,但现世本就无常,无论得失,处之安然。
哪怕心不由己,所求成奢,却也不会当真去逾越亘于尘寰的千沟万壑。
然而这一切冠冕堂皇的伪装,都在那人惊惧的神色下土崩瓦解。
他从未见过——连想都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那人眼中捉到这个表情。他的眼,从来只盛得下桀骜,或喜或怒,一概地冷嘲热讽。纵然八荒苍茫,横波处,自有别样天地高阔。
却何以时至今日,方知——所谓安然,唯因心安,所谓心安,唯因其安!
这边司马流心焚如窒,自不待言,回头再说那辜鼎天势不可当的一斧劈去,却没有料想中穿肉斩骨的钝感,反只闻得铁器撞击之声。饶是临敌经验丰富如他,也自不可思议地虎目大睁。
人在生死一线间,除开定力,最考验的往往就是辨析能力。双斧落势已老,凡夫断不可能随意变招,改纵为横。这一点,卫有刀十分清楚,所以只余下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