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思想片刻,忽“嗬嗬”笑将起来,点头道:“是耶!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何必空自折腾,多事耶!”又道:“既如此,我且先去,寨中犹有事未决。今后若有所事相商,便来寻我。”
“当如是,寨主当自去裁决大事。我与江夜别无长处,唯有行商经营与圣贤大义可稍稍抬举,若有用武之地定不退辞,亦请寨主不必呐言。”公子敛袂与后,龙行虎步送客至门外,口中道理,算计得分毫不差。
“告辞。”寨主言罢,随外间精猛儿郎匆匆离去。
公子未曾目送片刻,一脚便踏至内院,声声唤江夜。未曾有应。
移步入床前,余温仍在,人却不知何处去也。入了书房,方见一身着群青色长袍之少年,闲坐窗边,手捧书卷,字字诵读。
公子失笑,走近唤道:“夜儿。”
唯闻朗朗读书声,未有应复。
“夜儿……此事、是我的不是,然我已婉拒,撮合那女子与楚公子——”
“公子,此处太聒噪,你扰我看书耶!将有几月便要大比,江夜惟恐落第,没的碍了阳公子的举人大名。”江夜并不抬头,细指轻拿书册,口中凉凉道。
公子顿时囧然,不知该笑该哭耶!江夜此番凛然冷淡模样,混不似今晨自己身侧那娇憨少年。却没来由得更勾得他心意难耐,如蝶翼轻将抚过,撒落花粉心痒欲挠,却不堪扯破这轻薄透明蝶翼。端的难受。
“咿!若有朝一日江公子高中状元,恐怕便看不上不才鄙人了罢。”公子亦佯装悲愁,摇扇叹道。
江夜忽的将书合上,举目遥望,目中虔诚,恰似一眼便要望尽京中繁华,佳人倩影竟相双双滑过,他眯眼笑道:“或有可能……尚未可知。”
公子顿僵,大怒,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江夜自笑不言,兀自得意,忽的被公子扯将下来,惊得“哎呀!”一声大唤。墙头窃听言语的小儿郎禁不住好奇,移首相看,噔时羞得满脸通红。
但见窗前桌下圣贤书散落一地,大公子正将二公子倾压于桌,一只大手半搂于腰际,另有一手不知去处,与二公子正口舌交战,啧啧水声羞煞旁人。小僮连忙移将回首。
不多时,听得二公子怒斥公子离去,话虽如此,耳中唯闻春意娇吟,无半分威慑。果然,公子并不曾理会,只低低闷笑,恁地挠人,小僮不禁面色更红,支颐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