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你和大个子吧,死猪。”央澈南毫不客气地回敬着。
“路上小心。”舍长江岩依然很贴心。其实他很孤单,因为小猪和大个子算一伙,我和央澈南算一伙,五个人,他正好落单。不过,他倒是对被落单也不太在意,和其他人都维持着萍水相逢的关系,除了对我比较关心一些,大概是看在我跟他是小老乡的情分上吧。
对了,央澈南不让我跟宿舍里的人说我们去“暗红”唱歌的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大家都相处半个多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去唱过赚钱也不是件丢脸的事儿吧。虽然央澈南有些方面是有些奇怪,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爱耍嘴皮子,可又不是嘴贱,总能把我逗得合不拢嘴,跟他在一起,我的笑点无所适从地失了分寸。这叫我总喜欢跟他待在一块儿,上课、吃饭、去澡堂、去上班……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快就建立起来。
在“暗红”里,我和央澈南的默契越来越好,客人们也越来越多,颜悦的脸上像绽开了花儿一样。生意好,哪个老板不开心?
十点,我和央澈南准时下班。
“哎哟小北,我的生意可多亏了你啊!”我们一下台,颜悦就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改天我请你吃饭。别改天了,就待会儿吧!”
央澈南一把拉过我,“算了,你有这个诚意还不如加工资。”
“南子,说话越来越像思蓓了啊。”颜悦挑衅。
没等央澈南回话,像排练好了似的,走廊另一头突然有个女声传来:“澈南,我们谈谈吧……”
我的眼神刚想转头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央澈南就一把把我推到颜悦怀里。我猝不及防地撞在颜悦的胸口,眼前一阵黑。
“颜悦,带他到办公室等我。别动他一根汗毛!”只听见央澈南一边走向走廊那一头,一边这样咬牙切齿地对颜悦说。
待央澈南走远后,颜悦拉过我,说:“人家小北有人身自由,凭什么听你的啊,是吧?”颜悦对我挑了挑眉。他又道:“走吧,去办公室和我的弟兄们喝一杯。”
回想起第一天进那个办公室里看见的一群不良少年,我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颤,“不然我还是在这里等央澈南吧。”
“估计他不会回来这么快的。”颜悦看了一眼央澈南小时的那个走廊,意味深长,“别让兄弟们久等了,他们可想听你唱歌了,你现在可是咱‘暗红’的红人。”然后我就被颜悦硬生生地拉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央澈南消失的走廊,心头隐隐不安。那个女生,不会是思蓓吧?我回想起央澈南每每提到她时的暴怒或者消沉,忧虑攀上眉头。
我不胜酒力,被办公室里的不良少年一杯杯地灌着,终于引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推开那些笑容谄媚的男人,直冲冲地冲向厕所。
一阵狂呕之后,我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清醒了很多。我呼了口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周浔北,这就是社会,这不再是单纯的高中校园,你也不再是被妈妈鼓励着的“三好学生”了。这社会若是容不下你,你也得挤进去,没人能保护你,若你自己保护不了自己,你就只有被社会践踏。
……想那么深层次的东西干啥?我对镜子笑笑,我依然还是那个简单的我。
我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再过半小时宿舍就宵禁了。央澈南呢?我又想起那个女声和颜悦那句耐人寻味的“估计他不会回来那么快吧”,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惶恐不安。
我要找他。
于是我开始在长长短短的暗红色走廊中穿梭。我发现,我来了“暗红”那么久,却对它并不熟悉,因为每次来唱歌都是走同一条走廊,也因为央澈南从来不允许我乱跑到别的地方。他在保护我,我渐渐这样意识到。
绕来绕去,绕到了门口,一帘大大的暗红色线帘出现在我眼前。每晚来我都会看到它,可始终没有看过它后面的样子。而今,我还是撩开了它。
起初,我只在一片暗红中模模糊糊地看见人、桌椅、吧台的轮廓;后来,随着我的脚步深入,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以前我十点准时下班,十点之前这里都不算太嘈杂,人也不多;可现在,夜里十一点,不仅人多,而且播放的音乐都很……,鼓点随着音响声的放大而抨击着心跳。
“对不起先生,让一下……”一个男人挡了我的去路。
他转过身,注意到了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探下身子开始打量着我,他越贴越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皱了皱眉,感到不适,想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去。
突然,他拉住了我,“你就是那个唱歌的小美人啊,来来来,陪哥哥玩一下。”说着他的手揽过我的腰,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摸上我的头发。
我感觉一阵恶心涌上喉咙。我突然好想央澈南……好想他本来没有这个义务却总给我很多安全感。他会在颜悦搂着我时,适时地把我拉开;他总是宿舍里起得最早的,然后轻轻拍着我的头叫我起床;他会仔细地给我讲解上课听不懂的地方……不知为何,在这关头,我竟想起了他种种的好。
我不自在地挣脱开那变态男人的手,匆匆看了他一眼,马上快步离开。
“小身板力气还挺大。”他想追上来,可人太多,他被挡在了人群后。我隐约听见他说:“下次不会再让你跑了。”
我不安地加快脚步,看到这里成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