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阁里,季悦君坐在床头,柔声给林瑄念起他昏迷之前正读的《九州游记》,西下的落日终是将余晖撒进屋来,林瑄躺在床榻上沐浴在这余晖里,美得如同画里的金童。季悦君注视着她,舍不得移不开眼来,要记得每一次离他这么近的时候,他的眉眼。
林瑄像是沉沉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有他一直期盼的父皇和母后笑着和他说话,他们再不是墙上挂得冷冰冰的画像,在春日融融的皇宫里,家宴上皇兄和自己不过只是皇子罢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开怀无比,林瑄周围是无法言语幸福。可是为什么耳边还会传来熟悉女子的声音:平州地处西南,昔武帝,创九州,平西南…这个女子又是谁?林瑄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为何还要执着得去想起?只为了,这如此动人的声音,似乎是我林瑄,魂牵梦绕的惦念。不知为何听着声音,竟会泪流满面。
季悦君正盯着林瑄的脸,忽地见两行清泪,从林瑄的眼角溢了出来,慌忙伸手去擦,指尖划过小心的触碰着泪水,心也跟着他难过起来,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如此伤神,不知他是否也会梦见我。
那梦里的我又在与你说些什么,不知你可否有一天愿与我说。
季悦君的心在这一刻真的静止了,那停留在他脸庞的指尖此时还能感受他的温度,那停留在他他脸庞的指尖竟是被他握在手心。
他还闭着双眼,她不敢动,生怕这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只是片刻的幻觉,就如此僵持着。
任由时光从身边溜走,我留恋忘返的也不过是这片刻光阴。
“你醒了。”这三个字,包含不了季悦君此时的心境,可又如何能找到比这三个字最动听的话来。
林瑄睁开双眼,面前仙子般出尘的女子含笑着,望着自己。似乎这眼神里比从前多了一丝释然,林瑄的嗓子有些干哑,一时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去给你倒水,王爷你等着。”季悦君忙奔向桌前,纵是如此淡然的女子,在爱情面前也是失了往日的从容。倒了一杯清水,细细吹了吹,转身才看见,林瑄已是撑着做了起来,柔声道:“悦君喂你喝吧。”
“不用。”林瑄的声音甚是沙哑,也许是沙哑的原因到让季悦君觉得林瑄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好像,好像…有些生疏,又有些陌生…
“那王爷慢慢喝水。”季悦君见他坚持,便又将水吹了吹,才小心得递了过去,见林瑄虽是虚弱端着瓷杯的手都有些抖,虽是心疼他,但总算是醒了,这才放下心来,剩下的便是调养问题。
“看我高兴的,竟然给忘了,我这就让常安去叫婉晴姑娘来给王爷再看看,再派人进宫去禀告太皇太后和皇上。”说着季悦君急急便想抽身往外殿走。
“等等——”林瑄斜视着季悦君,眼神里尽是疑惑,淡淡道:“为何悦君姑娘会在雍王府?”
这话一出,季悦君大惊失色,胸口有些发闷,眼神迷离道:“我为何会在雍王府?难道王爷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说完便是跟着连日里的劳累,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和你一起,便只是看着你发呆也是有意义的一天。
爱情啊,爱情…
第五十六章
雍王府后厨里的太监们现在可是紧张极了,平日里想在府里见到内府总管也是罕见,王府人多事杂德喜公公掌管着府里大小事宜,后厨里这些芝麻小事哪里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可今儿德喜总管怎么这么闲,光是看他们熬药便盯了半个时辰了,弄得他们直冒冷汗,生怕哪里做得不满意,只怕是少不了要挨板子的。只能尽善尽美得看着几台炉灶上的药,时不时得卖力得拿着蒲扇“煽风点火”,不知王爷王妃是不是最近改吃药膳了,这份量都够三个人吃的了。正自疑惑,抬头却见常安一路跑到后厨来,还有些喘息,张口叫了声,“师傅——”如今连王爷的内侍都跑来了,今日来后厨的可都是府里的红人,如此大的阵势,真不知要干嘛。
“安子,把药给西暖阁送去,记住喽——”德喜结果小厮递来的药碗,盯着常安严肃道:“要亲—手—送到主子手上。”
“是——师傅放心,安子明白。”听了常安的话,德喜这才放心的将两碗药放在托盘上交给常安,今日府里实在不太平让德喜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敢想像,还是事事亲为得好。
常安端着药碗急急进得内屋来,婉晴姑娘嘱咐过这药可是不能落下,是王爷巩固根本的良方。王爷昏迷了两日总算醒来了,真是感谢各路神仙菩萨的保佑,刚没松一口气,府里天仙般的王妃也累倒下了,是不是应该找个跳大神的来府里除除晦气,最近主子们就没安生过,唉——不禁小声叹了一口气。
“王爷——该喝药了。”常安小声唤道,半晌,见王爷没有动静,这才抬起头隔着罗帐才看清,床榻之上空空如也,床下的靴子也不知踪影。王爷刚醒没一会,身子还虚弱着,这能跑哪里去?这才急急放下药碗,朝外殿奔去。刚出门,却一个绿衫姑娘装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