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怎么不单独开一间宿舍还和我挤?”
“老板都是小气的你不知道吗?合理利用资源。”徐汇泽挑挑嘴角,从赖安世手里拿过房卡。
一张床一个衣橱一间卫浴……徐汇泽转了圈,发现没缺这少那:“虽然小气,不过得关心员工的生活质量。我爸说的。”
这人说谎都说的这样义正严辞,赖安世懒得理他,他松了松领带:“难受死了,你们公司非要这样穿戴?奔丧似的。”
“你可以不戴。”徐汇泽跪在床边,弯腰替他松领带。
赖安世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抓住动作的手。
这场面……有点奇怪,气氛有点暧昧。
两双眼睛互相看着,赖安世发现徐汇泽的眼睛很亮,像被擦亮的星星。
徐汇泽全身烧了起来,最后一根维持理智的线要被烧掉了,只见他的头低了下来。
“我忘记洗脸了,好热。”赖安世推开了他,走了。
刚才是怎么了……徐汇泽把脸埋在手掌里,气氛太好,压抑太久,渴望太强烈……
赖安世躲开了。
这样不行。徐汇泽眼神恢复的和往常一样,他找了个理由与赖安世道别,夹着尾巴溜了。
还在重复擦脸的少年含糊应着,脑子乱糟糟。
如果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代数或者几何,那该多轻松。
他们现在的关系像两个人中间有张透明的纸,那张纸被徐汇泽拿来折了一朵纸玫瑰,赖安世接也不是,拆也不是。拆开了,纸还能平整如故?
晚上睡觉前,他依然虐待自己做了大量练习题,才熄灯上床。
他本来还担心认床或者脑子乱糟糟的不好入眠,谁知道后脑勺一挨枕头就与周公会晤了。
梦的开头先闻到两种味道:他妈那劣质的香水味和强烈的烟味。那破屋子像烟管,烟雾缭绕,他妈浑身软绵绵在那抽烟。
看见赖安世走来,把空的烟盒砸过去,准确地砸到小孩的胸口:“过来,替我买烟去。”
赖安世站在一旁看害怕地眼睛通红的过去的自己,他冲过去抱他,却发现自己穿透过那个发抖的身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没有太深刻的印象,那时候大约五六岁,他妈在家的时候,他就尽量让自己透明,蹲在角落抠指甲,含着腰低着头,只要不要看到她就好,不要被她看见就好……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难受地也蹲在“自己”身边,知道什么也做不了,但他想陪陪,陪过去软弱成天担心受怕的自己,赖安世虚虚摸了下’身边孩子的脑袋:“会过去的,我们老师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可笑的是,现在的赖安世一点也不希望吃苦,他一点也不愿意再去以前的屋子看看。
没有真正苦过的人不会知道,那种看不见任何希望的苦难是足以成为压死人的稻草。
他又看见年幼的徐汇泽跑过来,眨眼睛道:“我叫徐汇泽,你呢?”
徐汇泽虎头虎脑地笑着,梦在那双弯成小月牙的眼睛这停了,赖安世很平静地睁开眼睛,他想起顾城的一句诗:一个人,必须有太阳。
如果没有,那就让我自己成为自己的太阳吧。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过,也许是童年的烟味和香水味唤醒他的恐惧,也许是黑夜本身会让人类清醒,总之,在这一夜,赖安世知道了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
他确定的事情总是付诸高效的行动力。赖安世学得比以前更用心刻苦了。
他知道自己缺少的是经验和阅历,这些是年岁赋予的;但是他同时也知道,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是日积月累的宝贵经验。
小小年纪有这么深远的打算,只能说经历不同罢了。
几个正式员工都说,他那样的年纪工作效率那么高也是奇才了。
相比之下,徐汇泽就成了反面教材。
不是他不努力刻苦,是赖安世太用心刻苦了。
徐汇泽也不烦他,偶尔约他一起看看案例,学几个专业术语旁听公司早会,似乎没有再有出格的行为了。
要说接触也有,无非是递资料时徐汇泽的手若有似无地擦到赖安世的手指,这样一看两个人显得生分多了。
赖安世一个大脑两边顾:学习和工作,偶尔还要打电话叮嘱他妈记得吃药,两个人的这点变化早已靠边站了。
在这里实习半个月后迎来了公司回馈感恩活动,说白了就是把新老客户以及潜在客户邀请一通,在市最好的酒店吃吃喝喝,宣传公司的发展前景以及在开发项目。
拉拢资金,扩充人脉,文化宣传,一举三得。
徐汇泽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来找赖安世。
“今晚酒会,陪我去呗。往年我一个人在那,这个摸头那个摸脸,烦都烦死了。”
“这几年没人这么对你吧?你都比他们高了。”赖安世不疾不徐地拒绝。
“你天天在公司不闷?而且今晚公司就几个值班的,多吓人。”徐汇泽扁嘴道。
赖安世手里的笔转了一圈抬头看他:“我写作业呢怎么会闷。”
徐汇泽眼睛瞪着作业,仿佛在看一个杀父仇人:“不管了,今晚你换身衣服。长这么大可就这一次请你参加活动呢。”
这人吃准了赖安世拿这样的他没办法。果然赖安世虚叹一口长气:“今晚几点?”
“八点!我来接你!”
金碧辉煌的大厅门口站着一位穿旗袍的小姐,肩上斜批一块红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