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赖妈妈没有领结婚证,所以很顺利地和童姐结婚了。童姐有个女儿,小赖安世三岁,一直住在国外的外婆家。
童姐不知道是开明还是心大,知道她的小男人在外还有个孩子就希望把孩子带回来,找了私家侦探,一打听就找到了赖安世。
“许项言!你他妈要带走就赶紧的!要是让安安受委屈老娘真的和你拼命!”在赖安世沉默的几秒里,女人突然哭喊起来。
许项言,他叫许项言。赖安世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名字,然而真的只有一遍就不再去想了。
多年后赖安世很满意幼稚的自己那时候做出的决定,他对爸爸所有的难受和幻想似乎都丢在当年他妈打他的一巴掌,都扇没了。
“你回去吧,我和,和我妈在一起。”赖安世还是有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说妈。他无视横空出世的父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愧疚应该负担我们的生活费,还有,我们打算搬走了。”
不像这个年纪孩子说出的话,许项言吃惊地看着赖安世,再看看窗边露出同样表情的女人,才明白两个大人对这孩子的态度第一时间都是难以置信的。
记忆里那个总是藏着泪水咬着嘴唇的小孩已经变了。个头蹿到了一米六,或者不止,脸上是坚毅又淡然的表情,鼻峰是坚‘挺的,令整个轮廓不那么圆润稚气,处处展现了青春的力量,赖妈妈有一刻想落泪,她从来没好好看过这孩子,什么时候悄悄地变懂事了?
懂事的太早因为生活逼的。
许项言没有过激的言行,他后来又劝了赖安世很多,甚至搬出了协议,许诺签名生效有法律效力。赖安世不懂这些,他不为所动心意已决。
他确实想搬走了,这小区是当年他妈妈生活不错时买的,如今生活就很困难为什么还住开销这么大的小区?
可是徐汇泽还没回来,他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初中如果不在同一个学校,他怎么找到对方?
当晚,赖妈妈随意束了发去做了顿饭,赖安世鼻尖一酸,他以为自己都不会难受了,没想到他妈一顿饭就让他原形毕露:他不过是个孩子。
第二天就看见客厅放着几个行李袋,他妈又从屋里拖出一个袋子。
“你今天别去店里了,收完东西就搬。”他妈有点累,声音听起来很快乐,大概是了了一件心事。
赖安世脑袋懵了,徐汇泽,还没和徐汇泽联系。
“我今天还没和老板说。”他脱口而出。
“就你那一小时两块二的搬运工不说有什么关系!”
“我们搬哪?找好了?”
他妈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老娘成天喝酒不会考虑生活?早让我老姐妹打听了,两室一厅,离你以后的学校就两个公交站,到时候你自行车买一部骑骑也好,省的浪费一元公交费。”
“以后的学校?”赖安世重点全在这。
“不是一中二中,就是个便宜点的。”
赖安世不说话,他的成绩进一中也是前三名。
搬走也好,他听说一中有很多公子哥是花高价进去的,他穷,不喜欢被他们比来比去。更不愿意遇到如瞿麦之类的人,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徐汇泽会在一中吧,他成绩也不错。
赖安世认命地帮他妈整理。
他妈带他报道那天,身边的学生都在打招呼,彼此都是从原来的小学升上来的,赖安世安静地跟在他妈后面,挤过人群。
侨中的班级是按入学成绩排的,他妈一开始在公告栏那搜寻“赖安世”,看了一分钟无果。回头骂:“你是不是考倒数了?”
声音有点大,一起看公告的其它家长孩子都望向赖安世。
赖安世上前,手指指在左起第一行,轻声道:“妈,在这。”
第一名:赖安世。
当下,母子俩享受到无数多的羡慕和赞叹。
他妈很高兴:“真是给我长脸了。”
一班的班主任是个长了些雀斑的女人,登记到赖安世,抬头看了看:“你就是赖安世?你成绩很好,我记得你。”
赖妈妈在这天笑了第二次。
回去的路上,赖妈妈果然带他买了辆自行车:“老板,要今年流行的,最好的。”
赖安世一喜,却担忧了。赖妈妈晓得他担忧什么,轻飘飘扫一眼一排自行车:“你妈现在的钱买这店都够。许项言给我们汇了一百万,以后每个月还汇生活费。”
一百万是多少个零,赖安世肯定知道,穷太久了突然听到这么多钱赖安世有点呼吸困难。
“那也得安排了用,你那工作要不……”他觉得说出来有点伤人。
“要不怎么?老娘早不干了。你赶紧念完书给我挣钱去。算了算了,你是读书的料,得念多少年,我大概就没享清福的命!”赖妈妈又不耐烦地说。
赖安世笑笑,挑自行车去了。
好几个月没看见徐汇泽,他回来找不到人会急哭吧?赖安世想,阿泽这个哭包。不过阿泽身边朋友那么多,到新学校也会很开心,很快就忘了自己。
他妈果然没再早归晚出了,出租屋的声音多了,因为他妈会一边干活一边叨叨:卖菜的阿婆年纪那么大还那么凶,我不过是多挑了一会儿菜。赖安世知道他妈肯定把人不新鲜的叶子也择了。
还喜欢叨叨:物价都涨了,卫生巾比以前贵了几块。
偶尔还叹气,手变糙了,自己都嫌弃。
赖安世没有以前那么厌恶他妈了,家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