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的微笑早就凝滞,听到后头已然皱眉,“你果然聪明得紧,可是已经猜到这一着,为何不予防备?候爷送你的那把匕首可以验毒,为何不曾用过?”
“我为什么要用?之前防你是怕你对单朗不利,否定这一点后,我何苦费神防你?不验毒是因为我确定你不敢下猛烈的毒,你怕辜负单朗的信任,所以不会让单朗接不到我,之后我毒发身亡也未必与你有关,但你也知道单朗终究会查出真相,那时的仇恨会越过帮凶直指真凶,却不是他能报复的人,到时他要颓废还是轻生,你们都有法子应对,总之碍眼的人死了就行,呐,你笑不出来了,说明我猜对了,那么告诉我好吗,我的死期是哪天?”
“下月初七。”卫平避开白尘的目光,喃喃道:“为什么……你若一心防备……为什么不防?”
白尘笑,“你以为我想死吗?我是真的防不了,就算防了你一个也防不了下一个,与其让你因为任务失败被赐死,不如成全你的忠义,好叫你欠我一份大大的人情,我死后,请你一定要阻止单朗做傻事!”
白尘说到此处已然掉泪,哽咽道:“我听说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其实过得不好,还听说他多年都在找一个人,找到时,那人却死了,我大概被他这个故事感动了吧?后来竟然喜欢上他,小倌对恩客动了真情,都是死路一条,何况他把我从那种地方解救出来,而且给了我一段幸福,现在是我报恩的时候了,他那么信任你,我愿以死维护他的信任,也是护住他对皇上的忠心,所以下月初七我会自尽,他不会怪任何人,只会自恨,到时你要防止他傻事,之后要让他振作起来,拜托了!”
白尘叩首及地,卫平急忙拦扶,同时却觉臂上一凉,竟是半截箭头深插入骨,箭上的麻药顺势入侵,不过一瞬间,半边身子已无知觉。
卫平抚伤轻笑,“现在是我输了,只是以刚才的情形,你完全可以刺我要害,所以你其实很善良,这一点,我也没说错。”
白尘叉腰大笑,“我要是善良早就死了!不刺你要害是怕你穿了护身软甲什么的,机会仅此一次,我当然要好好把握,现在你应该全身都麻了吧?不要费劲地撑着了,乖乖倒下省力一点儿,然后再乖乖告诉我,皇上到底逼迫单朗什么事了?”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了个大概,只是我以为,你该趁机要解药才对。”卫平温言微笑,额上却微渗冷汗,果然在强撑。
白尘翻个白眼,取出两个纸包,“这是对面的坏小孩送我的药粉,先给你补点麻药以防之前的失效,多洒点,说不定可以止血呢!”
卫平竟然点头,甚至轻笑出声,白尘横他一眼,“你真有疯病不成?被人下药了还笑!不过你也给我下毒了,所以别怨我心狠手辣,之前本想杀了你的,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乖乖答了我先前的问题,我就不杀你了,也不跟单朗说你是坏人,更不逼你拿解药,下月初七不管我是真死还是诈死,总之不让你被赐死,最好的条件开给你了,答我的问题吧!”
卫平但笑不语,额上冷汗如豆,白尘懊丧道:“你果然宁死不屈,那我只好给你下毒药了!”
白尘打开另一个纸包,作势要往卫平的伤口上洒,见卫平还是微笑,甚至带了宠溺神色,白尘彻底丧气,“你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坏人,除了给我下毒,你这几日都对我不错,就象瓦秋说的那样,我有一个好表哥,虽然是假的,但是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不假,我甚至想过,如果你没有背负那样的皇命,大概会真的对我好吧?因为你是真的希望单朗幸福起来,你喜欢会笑的单朗,却不得不杀了让单朗笑起来的人,所以你其实很痛苦,会为单朗痛苦的人,当得起他的信任,所以还那样吧!我不杀你了,以死维护他的信任。”
白尘把所谓毒药洒在卫平的伤口上,“这个是麻药的解药,什么时候起效我不知道,但你慢慢等吧!我要走了!”
“你不能独自出行!现在外面很乱,何况天黑了,下山的路很危险,你不能……”
“我要怎样是我的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说我独自出去遇到危险不是更好?如果怕单朗怪你失职,你可以掀开膀子给他看呀!那是我给你下麻药的证据,所以你大可放心,没人会怪你的!”
白尘边说边收拾东西,银匕首照旧绑在腿上,捡一套换洗衣物装进包袱,卷了卫平的银两贴身藏好,系上披风,拉起后头的帽子,好啦,出发吧!白尘冲卫平甜甜一笑,“再见喽,表哥!”
“你等等!你不能独自出行!外头兵荒马乱,真的很危险……”
卫平的呼声甚至带了哭腔,但是谁管他!兵荒马乱算什么?死人堆里他都呆过!要说危险,请问哪儿才安全?从来没有真正的安全,甚至呆在小狼哥哥的身边都不再安全……
他说过,不会分开太久,可是已经十三天;
他说过,稳住大局就来接我,可是瓦秋都去赶过乡集了,城里的大局还不稳?
所以小狼哥哥,你是真的公务繁忙还是已经忘了我?或者如我所料,皇上给你送了理想人选,那人清白乖巧,那人深得你心……
不似我,表里不一,甚至两手血腥,早就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