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破涕为笑,狠狠抹去泪水,狠狠点头,累赘也好,麻烦也罢,甚至致命的软肋,怎样都不管了,只要跟着小狼哥哥,跟着他的神,一切灾祸都无所谓,反正他是自私的人,不能同生就共死!
单朗走后的第二日,天气由晴转阴,挨晚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完美地配合了白尘忧闷的心情,推开没吃两口的晚饭,跑到窗边去看雨,想着小狼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做着怎样的事,有没有吃饭,雨越来越大了,有没有找地方避雨……
“饭菜不合口吗?”
白尘闻声回头,顺手关了窗,倒一杯茶给惠王,自己则继续吃饭,以此作了答复。
惠王夺下白尘的碗筷,命人换上热乎汤锅,另有温酒一壶,“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喝两杯?”
“心情不好的是你吧?”白尘自斟一杯饮下,涮一片羊肉放到惠王的碟里,“我只知道你们要联手拿下玉甸国,但是头天你们在静室里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能告诉我吗?”
“能。”惠王慢慢嚼食羊肉,慢慢咽下,然后笑,“你再给我涮一片,我就告诉你。”
白尘小翻白眼,倒是乖乖涮肉,惠王依旧细嚼慢咽,然后自斟一杯仰头喝干,笑叹,“他叫我自尽!”
白尘点头,“我就猜到全这样,但不是他的意思,应该是皇上暗示的结果,然后呢?你们是怎么达成协议的?”
“我助他拿下玉甸国,事后,他放我走。”
“你要亡命天涯?”白尘惶急。
惠王笑,“你并不担心我亡命与否,你只担心我走了会连累单朗,但你放心,我不会走。”
白尘羞惭而窘迫,又涮一片肉给惠王,“你别用生离死别的眼神看我,也不要隐晦地指责我不顾你的生死,因为你不是我的什么人,虽然答应帮你,但也不是毫无顾忌,只要不连累单朗,我总有法子帮你活命,现在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除去攻战大事,其他时候,你都尽可能地转移你的钱财,知道怎么做吗?”
惠王含笑摇头,白尘啧叹,“你怎么这么笨啊?而且在商量你的生死大事,麻烦你严肃一点好吗?”
“是。”惠王紧抿唇角。
白尘皱眉想了一阵,“你不是笨,而是舍不得王爷的身份……”
“不是,我只舍不得你。”惠王神色凄怆,白尘不忍打岔,又听惠王轻笑道:“当日接到皇上密旨时,我曾想过一死了之,后来在堋州遇到你,我才知道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因为死了会见不到你,所以我遵旨行事,为的是死得慢些,好再去堋州赴你的标夜之约,可是如你所说,谁都不能预测将来,哪怕我提前十天到了堋州,你还是跟别人走了,再见你时,你已心属他人,我永远追不上,甚至没有太多时间把你看个够,虽然永远都看不够……”
“你哪来那么多永远?”白尘一脸不耐烦,随即轻叹,“真正的永远是死亡,但是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只要逃过这一劫,到另一个地方开始你的新生,你会发现从前恋恋不舍的都很可笑,你也会遇到值得你珍惜的人,到时你会知道除了死亡,还有另一种永远,那就是两心相许,生死不弃。”
惠王不置可否,只是含笑看着白尘,突然轻笑出声,“你不止是小骗子,你还是小健忘……”
“不许你这么说!”白尘恼了,只有小狼哥哥可以说他小笨蛋、小呆子、小健忘……不管小什么,只给小狼哥哥说。
“好吧,或许不是你健忘,而是我弄错了,五年前我在玉甸国遇到一个小骗子,骗我说他崴了脚,泪巴巴要我背他回家,还十分可爱地叫我哥哥,谁知我刚转背蹲下身去,他就给了我一闷棍,打得我头破血流,然后小骗子变成了小抢匪,因为怕吓着他,所以我装晕随他抢,但他动作太慢,害我失血过多,真的昏过去了,后来我到处找他都没找到,四年后在堋州遇到个跟他很像的人,尤其左眼下这颗泪痣,简直一模一样。”
“天下之大,相似何其多!”白尘避开惠王的目光,一面给惠王斟酒,一面在心里哀呼,天,这人真的被他骗过,也真的被他抢过,甚至抢完后为绝后患……又补了一棍……太恶劣了……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