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石震不会认为这兄弟俩有那么无聊,想来便是叶少白给他们的意思了。叹了一口气,石震心中默念了几十遍的《往生咒》,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所以说,做纯臣才不会惹事,可是他爹先惹了事,他又如何摘得干净?
在这魔障之中,石震忍了许久方才出来,而墨大早已经带着翠染走了出来,只是翠染在一边哭哭啼啼让人好不心烦。
“没想到啊,你们还走得出来。”安氏兄弟此刻已经等在外面了,一人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在哪里啃得欢快,“你可不知道,那些名门正派,被困在这里,死的死伤的伤,多少没走出来的。”啃完,安平擦了擦手,“不过自从知道了这魔障道的秘密,他们也就困不住了,所以平日里还得往里放些毒物,今天算你们走运,驱
散毒物的药粉都给你们抹过了。”
石震这才想起,那安平一路上也不说话,没事儿就拽他,却原来是往他身上抹药。
“既然过了魔障道,就走吧,前面路还远着呢,也好在崖主同意把那机关撤了,不然你是怎么也上不去的了。”安盛这般说着,又在前面带路。
兜兜转转,走了足有两个时辰,这四个人才被带上了山。
“你们还是好好洗一洗吧,灰头土脸的,别说崖主不待见你们了,就连我看了……啧啧,也恨不得踹两脚出气呢!”闵阿娇听闻石震他们上山来了,先就自告奋勇地跑来看,“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崖主也说,将军大人是不敢不来。”
听着闵阿娇说的,石震却觉得她是在故意调侃——本来么,他跟叶少白就是……夫妻,那又有什么值得调侃的?这般一想,便瞪了闵阿娇一眼,假装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边收拾着,而那边叶少白也听说了石震他们的事儿。
“你说,石震在魔障道里能见到什么?”叶少白拍了拍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语气中透着轻快,“知道那里都是骗人的还能这么慢走出来,也挺有意思的……”
“怕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老毒物呵呵一笑,这魔障道里种满了曼陀罗,又有乱七八糟的奇门遁甲挡道,自然是没法随便走出来的,陷入魔掌也是正常。也就是他们崖主能随随便便过去不被影响,缘由倒是古怪——毕竟一个人不当杀人是罪业的话,那又哪里会有什么魔障?
所以,被养得歪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亏心事?”叶少白皱了皱眉,“反正当官的也没一个不亏心的,很正常。”说着,又问,“他现在在哪儿呢?”
“说是过了魔障道又往崖顶来,虽然有人带路可也一身尘土,阿娇让他们收拾去了,等收拾干净了再来。”吴恒一边端了一碗血燕粥进来,“脏兮兮的,对孩子也不好。”
拿过那碗血燕粥,叶少白倒是不把吴恒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孩子跟石震也没什么关系,将来这孩子是要跟他学得一身本领做个江湖大魔头的,跟石震扯上关系的话……想着就闹腾。只要稍微动动脑,叶少白就觉得眼前晃悠了一堆穿着官服的人,一会儿山呼万岁一会儿又拿捏作态的教训旁人一会儿还举起大刀砍百姓什么的,让他倒足了胃口,刚喝了一口的血燕粥也不喝了,狠狠掼在桌子上,把桌子都掼出个印子来。
习武之人都知道,要拍碎一张桌子很简单,可要让桌子别处不损,唯独碰过的地方出个印子什么的,才是真难,所以在场众人也理所当然的被唬了一忽悠——原本以为怀了孩子的人能稍微稳当点儿,现实告诉他们,这只是他们的幻想而已。
叶少白没了胃口,
就想要找点儿乐子,而送上门来的石震自然就是第一个被当成玩具的对象。
“你小心着点儿吧。”虽然知道叶少白对于石震并没什么特别,但闵阿娇也知道那是表面上的,毕竟她了解叶少白,而叶少白身边这几年的饮食起居也少不得她搭理,所以……到底崖主心上有没有石震,她看得清楚——只可惜,她这崖主的脾气性格也确实古怪了些,倒要难为石震了。
思来想去,也怕玩出人命来,到时候难过的是崖主。闵阿娇也就只能出言提醒,而能领会多少也就看石震自己了,她也是毫无办法的。
这从古自今,伴君如伴虎,石震朝堂之上得顺着皇帝走,那下了朝廷家里还有个狠如蛇蝎的继母,所以看人眼色这功夫并不觉得有多差,自然也看得出来闵阿娇的提点,何况,他又是真心喜欢叶少白的,自然也就不会太过于弄虚作假,一切的宠爱顺从更是出于本心。
收拾妥当了,石震走进叶少白住的屋子,一进去才发现,屋子里满登登的都是人——吴恒、闵阿娇、安氏兄弟、墨大……还有个跟吴恒似乎关系不错的老头子,唯有叶少白坐在美人榻上,其他人一溜遭的坐在椅子上。尤其是吴恒跟那老头子还有安氏兄弟,围着个圆桌坐着开起了赌局,也不知道赌资是什么。
见石震走进屋,叶少白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本。他也不是个爱念书的人,但关于这些传奇志怪的还是可以看一看的,至于别的,也就只剩下那些武功秘籍了。
石震站在那里,半天,也没人搭理他,就连刚刚出言提点的闵阿娇也没看他一眼。
过了许有一盏茶的功夫,叶少白这才开口:“我不是说让你过来么?怎么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