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外守候了大批的媒体,黎烬同叶瑞忻一现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黎生,对于这次的案件结果,你有什么想说的?”
“法官宣判你无罪释放,你会唔会控告警司诬告你?”
“这件事对凯霆的股价的影响你有什么看法?之后凯霆会有什么举措?”
“黎生,请你说两句!”
官司赢了,但此时此刻的黎烬却没一丝愉悦的心情。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郁飞方才的模样。当法官宣布自己无罪释放的时候,郁飞眼里的失措与崩溃犹如一把无形的枷锁,在这片自由的天空下,无形地禁锢着黎烬。
叶瑞忻看了眼黎烬,知他不想开口。便道:
“黎生始终相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一旦真相大白,股价自然反弹。这点小的动荡,对凯霆来讲唔是大问题。”
叶瑞忻才开口回答了几句,记者就眼尖地发现了控方律师和郁飞一行人。立刻掉转枪头去围堵,现在更劲爆的新闻应该是警司口供被取消,涉嫌用职务之便要挟线人。
叶瑞忻看着一窝蜂的记者围堵着郁飞,主控官黑面地一句无可奉告。叶瑞忻微笑着挪开了视线,上车离开。
郁飞,从此之后这个人再不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水鬼得知黎烬当庭释放,早在酒楼定了包厢,准备兄弟几个好好庆祝一番。而郁飞面临的,是内部调查科的审讯。
这次没有让黎烬定罪,让警方高层十分失望。再加上辩方曝出的所谓真相,警方无论如何也得给公众一个交代。
郁飞之前所立下的所有功劳,受过的所有辛苦都不及这个交代重要。在警队的形象面前,或许连一条性命都是不值一提的。
几讽刺,几真实。
郁飞被直接带回了警局,面对的是内部调查科连续六个钟的审讯。
这样的审讯方式郁飞也曾用过,但深刻体会到这种折磨却是第一次,还是被自己的同僚。
当年的案子被细枝末节地翻出来。季发昌的口供咬死不放,他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叶瑞忻。如果出尔反尔,赔的是命。
如果在一个月前,郁飞大概会怒火中烧。但这个月经历的事,让这一刻的审讯变得不值一提。郁飞心平气和地配合着调查,直到内部调查科离开警署,郁飞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内部调查科的人走后,郁飞没有直接离开。他坐在审讯室里,一语不发。隔壁的李永年一直透过监控看着郁飞,只觉得他身上那种后生仔才有的,令人艳羡的华光此刻变得黯然落来。
李永年看着他的锐利和神采被生生磨去,这样的感觉让人心里好难受。李永年唔知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曾经的郁飞。
爬不爬得起来,只有靠这个后生仔自己。
李永年走进了审讯室,郁飞立刻起身道:
“李sir。”
“坐。”递给了郁飞一杯咖啡,李永年说道,“内部调查也都只是形式,我这里和nb的程sir一定会落力(尽力)撑你。停职只是暂时,唔要被击垮。警队需要你。”
“thank you,sir.”郁飞说道。
“你伤还没好,早点返去休息。”
说着,李永年拍了拍郁飞的肩膀,走出审讯室。
郁飞离开警署的时候,已经是快要11点。这段时间的失眠加上精神上的疲倦,让郁飞整个人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而黎烬此时还在酒楼,酒精不断充斥着他的神经。眼前是兄弟们兴高采烈的模样,他这个最该高兴的人却只是在陪笑。只有黎烬明自己有几挂念郁飞,发疯似的挂念。
顾不得水鬼的惊诧,黎烬忽然间冲出酒楼,驾车径直驶向郁飞的屋企。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声响,漆黑一片。黎烬知他还未返来。他不钟意黑暗的感觉,如果他在,定是灯火通明。
黎烬在应急通道等。
这个楼道,黎烬只来过一次。那次在升降梯里堵郁飞,他充满抗拒的吻倔强得令人着迷。
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彼此间的过往,他最难忘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郁飞时候的场景。
那日他在警署门口,抬起头享受阳光,好似只慵懒而高傲的猫。
升降梯到达的声音打断了黎烬的回忆,黎烬就站在玻璃的后面,可郁飞全然没有发现。曾经的他如此警敏,但现在竟然全然不知。
黎烬看着郁飞拄着拐杖缓慢地走向大门。他的步履甚至是漂的,如果有人拿走他的拐杖,他会不会跌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