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苦,眼看就要泄洪。
“诶,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终于捂住了。
男人连忙将沙发几上的纸巾盒塞过去。当妈的反复强调“不忍心”,干的却是把亲生儿子甩给陌生人的勾当。这种不合情理的反差使他的表情颇为微妙,不知是该虚伪地表示出点同情,还是冷静地催她切入正题。
“你先替我照顾两年……呃不,可能三年,只要情况稍微好转,我一定来把他接走的,总之不会麻烦你太久。”女人擦完鼻子,鲜红的指头比划出个数字摇了又摇。
三年?听起来好像并非久到让人难以忍受。
“每个月都会寄抚养费过来,绝不会食言,嗯?”
说得口干舌燥,男子还是沉默抽烟,没有表态。
“我一定会让王科长帮你调动工作的,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开个口。”
说到重点,总算换来一个暧昧的点头。
偷听了好半晌的江栉终于站到门口,冲年龄莫辨的女人叫了声。
“妈。”
本想悄悄地穿过客厅溜进房间,省得又因早退被挨骂。
但听到两个大人好像在讨论自己,他还是迟疑地站了出来。
“咦?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不是上学去了吗?”
女人转过身,飞快瞄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满目疑惑。
江栉没有回答,他瞥见门口摆着三只硕大的行李箱,这意味着又一次的离别。
当妈的赶紧起身将儿子拉进屋内,指着男子命令。
“快叫李叔叔!”
“李叔叔。”江栉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
他看得出这个李叔叔应该长得很高,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交叉,手肘也长长的,搁在腿上还能朝旁边撑出一大截。
要是我也能有这么高多好,陈艳就不会再骂我“矮老鼠”了吧?
江栉习惯性地垂下头,他迷迷糊糊地想,却不知对方也正皱紧眉头在审视他。
“几岁啊?”
男人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得让江栉想往沙发后面缩。
脾气暴躁的父亲也是这样的声音,所以让他产生了一个怪异的错觉:说话声发沉的男人大概都是凶恶的。
“应该是……十四?嗯,要不就是十二……”
女人不是很肯定,虽然这个孩子的确是她的亲生儿子。
“这么大了吗?”男人满腔疑惑,一只手递向江栉,“过来,小伙子,让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