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从一咬牙,心一横:“学习啊。”
祁凌闭了嘴,幽幽地看着他。
“哟呵,还是个烈士啊。”
那这事就更不对了。
实则至此,祁凌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事情组织者十有八九就是狄初,只是参与群众有点庞大,上至祁迟,下至全班同学。
不得不说狄初本身的领导能力真挺强,大家不仅在尽心参与“这件事”,更是对此缄口不言。
挖空心思想要瞒住一个人,祁凌再迟钝也感觉到了。
这个人就是自己。
但问题的症结在于——他妈的什么事要瞒着他?!
合着这男朋友是白当的?虽说谈恋爱也要有私人空间,但这明目张胆赤裸裸地将他放置在整个事件外边儿,祁凌怎么想也想不过。
程司从不由得暗暗心惊,都是聪明人。一看祁凌慢慢双手抱臂,眉头微锁,进入分析状态,便知老大是定要问出个好歹来。
祁凌也不好受,一面猜测“事件”的各种可能性,到底是好是坏事?一面难免心生怨气,瞒着自家人算个什么事儿?
一时间两人都如那油锅上的饼子,撂来覆去,炸得嗞嗞响,相当难受。
程司从作为包藏秘密的一方,压力更大。大冬天在这冷飕飕的教室里,竟也后背生出些许细密的冷汗。他吞了口唾沫,眼神开始闪躲。
两人相顾无言,祁凌烦得心头有股无名火。
程司从有些熬不下去了,侧过身子从课桌的书缝里摸出手机,悄悄给狄初发了个消息。
—初哥,准备的怎样了?
过了半分钟左右,狄初回道。
—快了,有异象?
—何止!你又不是不知道,凌哥的脑子转得飞几把快。我怕我顶不住。
—还有几分钟,就算你几把飞没了,也得给我顶住。
后面跟了一张:割几把j.
操。
程司从看到表情包没由来的一阵恶寒。所以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凌哥就不是个好惹的人,这狄初能是什么好货色。
夹在这两人中间,下半辈子的寿命都快折没了。
祁凌推了推桌子,把长腿伸展开。程司从这里是说不通了,本想从祁迟入手,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蚱蜢,那自己一有风吹草动,狄初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虽然祁迟常对自己表忠心,说什么:哥,我哥!亲哥!亲亲哥!咱俩之间连吊毛有多少根都是知根知底的,我会欺瞒您?
祁凌知道,祁迟这不要脸的玩意儿,他的忠心,是比地头野菜还不值钱的。
祁凌沉入思绪里,程司从已经偷偷摸摸地转了回去,装模作样地拿起笔继续做题。
祁凌想不通,这段时间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既然猜不出来,干脆就直接问。
他麻利儿地摸出手机,刚写到:我操,初,你他妈能不能说明白……
接着祁凌捡回仅存的理智,又把原话删掉,这种口气问话这他妈不找死。
—宝贝儿,在哪儿呢。
隔了一两分钟,狄初回道。
—刚问完问题,从办公室回来。
—几楼办公室?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一会儿就回教室。
祁凌磨着牙槽,退路都被堵得死死的。若是自己再坚持,反而会显得草木皆兵过于计较。
手机那边,狄初看着面前聚集起来的几十名同班同学,有些虽然名字与人还对不上号,但大家互通消息后,都愿意加入他,这令狄初万分感动。
祁凌察觉出端倪了,狄初知道,刚才程司从发来的短信暗示性十足,不能再拖了。
狄初忽地抬头,扬声对班上同学说:“大家都记住了吗?”
“没问题。”
“记住了!”
“初哥放心!人在秘密在!”
身边围拢的同学们面对狄初一呼百应,因人对制造意想不到的事件而生出的期待感,这群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狄初最后再确定一遍,挥挥手:“没问题就回教室,记住——”
“分批回!”
张志强大笑着接过茬。
“你们记得就好。”狄初按亮屏幕,见祁凌不再回复消息,将手机放进兜里,转身与同学们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祁凌单手支着下巴,斜着眼睛看着一波又一波同学从教室前后门如回潮的鱼一般赶回来。祁凌掐着时间看了看,几十人“巧合”地在五分钟内全部归位,一个不落。再结合下课时他们也几乎是同时消失这件事来看,“事件”有计划有组织,绝对跑不了。
祁凌的心悬空。
狄初还没回来。
按照前几天的观察,每当大部队达到教室两分钟左右,狄初就该拽着万分装逼而又帅气的步子从后门进来了。
今天却没有。
过了三分钟,祁凌依然没见到狄初的影子。
不安越来越大。
狄初裹着冷风一路疾奔到广播室,设备已经打开,原来的播音员早已就位。狄初推门时,对方回过头来:“初哥,到了。”
“嗯。”狄初点点头,靠在门上平复了一下气息,感觉没那么喘了。
“准备好没?”
狄初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他伸手将话筒高度调整一下:“好了。”
播音员笑了笑,按下开关。
电石火光间,教室的广播滑过刺耳的声音。
祁凌烦躁地捂了捂耳朵。
广播员官方又不失亲切感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