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请问你和我的当事人沈眉是什么关系?”
魏柒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母子。”
这是一个魏柒耗尽毕生力气都想抹去的事实,可到头来奔腾涌动的热血却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沈眉与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他换个名字就能改变的。
法庭上,除了霍珩、沈眉和李源之外,所有人在听到魏柒的回答后都露出了惊异之色。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和我当事人沈眉是母子关系?”
“我愿意在庭审结束后,配合法院做dna检查。”
“发生在二十二年前的杀人案,你是现场目击者,对吗?”
“没错。”
“根据当年的证词显示,你说你亲眼看到我的当事人沈眉杀了关孝,对吗?”
“没错。”
听到这里,沈眉激动地站起来对着魏柒大吼,“他说谎!他说谎!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法官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声色俱厉地警告情绪失控的沈眉,“原告,请你注意法庭纪律。”
见沈眉闭上嘴坐回了位置上,法官对霍珩发令道,“霍律师,请你继续。”
“魏柒,对于当年的证词,你有没有想补充的?”
霍珩好心地没有继续发难,而是想让魏柒自己将真相说出来。
魏柒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面容狰狞的沈眉,接下来的话震惊四座。
“当年我和李警官撒谎了,关孝不是沈眉杀的,而是我杀的。”
积压在心底深处多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被公之于众,并不是因为魏柒幡然醒悟,而是因为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告诉沈眉,对于当年的事情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自出生以来,我从未得到过一天母爱,我的出生对沈眉来说只是报复。报复我的父亲,当年令她怀孕后,又将她弃之不顾。”
“在那次意外之前,我的生活只能用暗无天日四个字形容。试问在座哪一位亲生母亲,会逼迫自己的孩子日日看着她和不同的男人交欢?又有哪一位母亲,会将自己的孩子明码标价卖给恩客?”
“关孝是我母亲的常客,他经常来家里,起初见到我只是摸摸头、摸摸手,久而久之便开始肆意妄为。好几次,沈眉亲眼看到他对我动手动脚,可她却无动于衷地离开了。直到那日,关孝拿着厚厚的一笔钱,我亲耳听见沈眉与他的交易。”
“那时我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根本不懂如何应对那样的处境,我想报警,却发现家里唯一的通讯工具在沈眉手中。走投无路的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厨房偷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身上,然后跑进房间,将房门反锁,以为这样就算逃脱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关孝从沈眉那里拿到了钥匙,破门而入。关孝如狼似虎地朝我扑了过来,我也毫不犹豫地抽出事先藏好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的腹部。”
“从关孝腹部涌出的鲜血,沾满了我的双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着窄小的房间。我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关孝倒在地上,紧接着耳边响起沈眉的尖叫声。”
“她抓着关孝倒在地上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说我是杀人凶手,我杀了关孝。”
“没多久,邻居报了警,赶来的警察二话不说将沈眉扣走,我也被带到了警局协助调查。在李警官对我进行笔录时,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沈眉能够被关进大牢,那我暗无天日的悲惨人生也可以结束了。”
“因为沈眉事先收过关孝的钱,所以我说谎她是因为图谋关孝的钱,所以杀了关孝,并在事发后逼迫我去触碰插在关孝腹部的刀,想就此摆脱法律的制裁。”
“事情比我想的要顺利,警方很快给沈眉定罪,而我也被送入孤儿院,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魏柒觉得,他今天能够如此释怀地说出事情真相,还要多亏了秦宵。哪怕他罪孽深重,哪怕他手上沾满了另一个人的血,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深信他是无辜的。
听完魏柒的故事,法庭上弥漫着沉重和哀伤的气氛,甚至审判团中有一位与沈眉年纪相仿的女人,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霍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初见魏柒时,这个人会对沈眉露出如此厌恶的神色。如果换作是他,恐怕今天绝不会站在这法庭之上,来替沈眉证明清白。
“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因为这个案件时间太过久远,很多事情已经无从查起,魏柒的一面之词亦无法证明沈眉的清白。想要替沈眉翻案,霍珩需要提供更直接的有力证据,所以法官只是宣布此案在两个月后再行审理,如果霍珩到时候再无法提供证据,那这个案子就会被驳回维持原判,不得再上诉。
庭审结束,魏柒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想要离开,沈眉却像疯子一样冲上前,想要拽住魏柒。好在霍珩眼疾手快,及时制止了沈眉的暴行,“你干什么!?”
“魏柒!你给我站住!”
魏柒停下脚步,转过身,面色平静,“还有事吗?”
“你这个贱人!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