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歇上一会儿,虞清溪便听到外头有不同于仪仗队里的脚步,且是冲着他马车来的。他只来得及收回按腰的手,却是来不及起身了。
春汀端了一碗“赤糖水”进来,放到旁边小案桌上:“三少夫人,起来喝两口水,温热的,不烫。”出发之前,她特地去闵大夫那儿又买了两瓶保胎丸,以备不时只需。原本她以为三少夫人会跟三少爷说这件事,可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她只能按下心思。
虞清溪没有说话,起身喝了那碗水。他本是不想带春汀的,打算带着春华春泽就好,没想着春汀趁着任桑榆也在的时候自荐。任桑榆闻言觉得也有道理,衣衫需要人洗,偶尔在野外也需要个会做点简单吃食的,便留下了她。这一路上,春汀总会寻机会给他送“赤糖水”。
“三少夫人,底下垫个垫子吧,躺着更舒服些?”春汀道,也不等他回答,便将折叠在一旁的垫子取来铺下。
虞清溪往旁边让了让,由着她铺。
“三少夫人,奴替您按一下,好睡得舒服一些。”春汀问。
“不,你先下去,我睡一会儿便可。”虞清溪摆手。
春汀无法,正要出去的时候,马车一个颠簸,虞清溪往车厢上撞了一下。她赶紧过去:“三少夫人,您怎么样?”
虞清溪正好没防备,而且躺着并没有借力才会被甩过去。他摆手:“没事,下去。”
春汀跪在车厢里:“您留我看着吧,奴保证不出一点点声响。”
虞清溪皱眉:“出去。”有人看着,他还能睡得着?
春汀见他如此坚决,只能离开。她看了一遭,将枕头取了靠到车厢,心思这样便不会撞到了。做完这些,她才拿了碗出马车。
虞清溪往后靠了靠,发现腰后垫了东西舒服了许多,便如此睡了。赶上一个多时辰,肯定又要停下休息的,任桑榆说不定会回过来,他只有抓紧时间,能多躺一会儿便多躺一会儿。
就这么赶了几日路,总算到了沙漠边缘。田为砚让人将使臣官书递过去,验书的是徵骋,他验看了一番并没有问题便放行。
虞清溪不是他们一队的,便将锦贴取出来,递过去验看。徵骋看了一眼帖子,随后立马将虞清溪细细打量。虞清溪由着他看,反正他没有改容,也没有戴面皮。不过,他感觉这人并不是在验看他的面容,眼底的几分兴奋告知他好似有什么不对劲。
“有甚么不对吗?”任桑榆问。
“没有。”徵骋立马木着脸,将锦贴还过去,还偷偷打了个暗号过去。
虞清溪接了锦贴,便和任桑榆准备进沙漠。
徵骋:“……”
马车不能进入沙漠,只能留在外面,他们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放到骆驼背上,由塔特带着进沙漠。沙漠里行路最缺的便是水,虞清溪在进沙漠之前便买了好几桶煮过的熟水带上。
虞清溪自怀孕之后,身体变得很容易累,且不说这么热的日头,光坐上一日,便是有的受了。
春汀没法煮赤糖水,想过一番之后按了按袖里的瓶子,拿着干粮水果给三少爷和三少夫人送去。
“桑榆,这些给田相吧。”虞清溪分了一部分水果给他,“这儿热,多吃些酸甜的,胃口会好一些。”
“好。”任桑榆接了,走去田为砚那儿。
春汀见人离开,立马拿出药瓶子出来,倒了一颗给虞清溪:“三少夫人,保护身子的。”
虞清溪脸色很不好看,直看着埋头的春汀。她以为他猜不到吗?自欺欺人地喝下一碗“赤糖水”,和伸手接保胎丸,这相差太大了!
“这……这是保胎丸。”春汀半天没等到动作,便解释了一句,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好好的。
虞清溪深吸一口气。
“三少夫人……”春汀抬头求道,她的余光已看到三少爷往这边来了,“三少夫人,务必保重身子!”
虞清溪咬了一下唇,从她手里拿走药丸,在春汀的目光下塞进嘴里。
春汀赶紧将水囊递过去,伺候他喝水。
“怎么了?”任桑榆感觉他们之间有些不对。
“没事。”虞清溪已咽下了药丸,转而对任桑榆道,“这儿热了点,春汀担心我的身子。桑榆,你感觉还好吗?”
“还成。”任桑榆道,“每日锻炼身子也是有好处的,现下倒是一点都不累。”
“田相还好吗?”虞清溪问。
“带了防暑药丸过来的,”任桑榆道,“若是落玉国里还是这般热,该如何是好。本以为这儿缺水是大问题,没想着热成这样子也是难受。”
虞清溪闻言一笑:“这样也安全,哪个国家敢打进来?”
“也对。”任桑榆笑,“所以,这开国大典是专程用来示威的吧!周遭这般酷热,哪个敢打进来?”
虞清溪笑,递了个柑橘给他:“吃完干粮润润嘴,这皮上味道也清新,拿几个行路的时候吃。”
任桑榆点头。
到夜里,温度倒是降下来了,还有点冷。虞清溪早有准备,带了斗篷和铺盖。他们都是骑骆驼进来的,没有马车,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有铺盖的也不躺下睡,直接和衣裹着被褥靠在一起。仪仗里的兵士都没有铺盖,只能挤在一起靠着骆驼。
白日赶路,夜里也没个好觉睡,虞清溪的身子也受不住。之后,他不需要春汀好说歹说,便可接药丸来吃。
折腾了三日之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