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后,付简兮并没有听从爷爷的安排把两个最亲的人骨灰寄存在殡仪馆。而是花去了爷爷留下的一部分钱,买了墓地把两个老人合葬在一起。
付简兮的爷爷是个小有名气的戏曲家,一辈子在台上,光鲜亮丽。最好的年纪,出国演出时认识了付简兮的奶奶,一个华裔混血女人。付简兮的奶奶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漂洋过海来看你!
一个漂亮热烈的女人,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一段羡煞所有人的感情!
一个台前,一个幕后,大半辈子熙熙攘攘。
付简兮不想他们去了另一个地方还不得清净!索性,并没按照爷爷的嘱咐,还是给她们另安了一处家。
付简兮明白老人的顾虑,有这笔钱和这个房子,就算亲人已故,付简兮一个人也不会过的太辛苦。
钱所剩无几,可以挣,如今房子却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付简兮倒了两趟公交车,在东山公墓下车后,又在路边买了一束花。抱着花,随着人群,沿着石阶向山上走。
不识路的清风裹挟着毛毛细雨,毫无存在感!
付简兮带了一顶帽子,没打伞,两只手里都有东西,打伞实在不是明智选择。
付简兮爷爷奶奶的墓在半山腰,平时晴天,早上到中午,光照尤其好!
但是,今天乌云压顶,偏偏雨下的还不彻底,压抑却应景。
晨起到现在,细雨下了两个多小时,一排排石碑被洗刷去灰尘。
付简兮拿出准备好的纸巾,又把照片仔仔细细擦了一遍。鲜花摆在一旁,拿出林不语奶奶准备的盒子,打开。
一盒点心,百分百是老太太自己做的。豌豆黄,绿豆糕,红豆糕,三种点心,三种颜色,也是爷爷奶奶最爱吃的。付简兮勾了勾嘴角!继续摆着带来的东西。
“爷爷奶奶,简兮来看你们了,想没想我?”付简兮手上的动作没停,神色自若接着说:“林奶奶给你们做了你们喜欢吃的糕点,我买了奶奶喜欢的花……”细雨夹杂着低语,细碎的声音配合着缓慢的动作。朦朦雨雾中,每个石碑前矮身的人,都显得不太真实。
“付天宇回来了,过几天我带他来看你们……”付简兮把半个月前发生的事如实的复述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付简兮磕过头,离开了。
石阶上,回去的人和来的人交错走过。付简兮把帽檐拉低,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台阶。身边人来人往,一双一双方向不同的脚上上下下,熙攘却很少有话语声。
电话在兜里震动,付简兮掏出电话,屏幕显示来电人,梅军。
这人谈生意都不看日子吗?
还是这种喊打喊杀的人,专门挑这种日子谈生意?
“喂。”付简兮蹙着眉头接通电话。
“在哪呢?一起吃个饭?”电话另一头梅军问。
“没空。”付简兮知道距离办妥付天宇出国的时间差不多了。但是今天实在心情欠佳,就连和缓的语气都是能省则省。
“顺路也没空?”梅军说完,又低声说了一句:“好眼力,看来真是这小子……”显然后一句不是跟付简兮说的。
付简兮身体顿住,没在动。如果梅军说顺路,而且看见他了,不可能是在前面,那就是后面或者右面。付简兮挂断电话,转头往右侧看了看,一排石碑前或跪或蹲着的人里没有梅军。付简兮不好意思一直站在石阶中间却不动,他向一侧挪动然后转身。果不其然梅军隔着十几接台阶向他招了招手,身边还跟着方俣。
“这都能遇见,缘分不浅,不过都让你浪费了。”梅军看着付简兮却是在对身侧的方俣说。
方俣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抬眼对上付简兮看过来的眼睛,明亮干净中透着疲惫。一顶黑帽子趁的脸很白,深色棒球服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挽到脚踝以上,一双深咖啡色马丁靴。一如既往的好看,耀眼,哪怕只是一身黑。
“怎么过来的?”梅军走到付简兮面前问。
“公交。”付简兮如是回答,说完三个人一起往山下走。
“既然碰见了,也别再另外约时间了,找个地方跟你说说材料的事。”梅军说。
“嗯。”付简兮仍旧低头看着石阶,只是嗯了一声。
三个人都没在说话,其实是两个人,方俣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
快接近山脚下,梅军转过头看了一眼付简兮问:“爷爷奶奶?”
付简兮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种没话找话说的技能,大建甩他一座长城那么远。如今看来梅军和大建可以拉出来拼一下。
觉得太过尴尬,付简兮又抬头看着梅军。
梅军马上解释:“不是我,方俣父母葬在这。”说完拍了身边一直隐形的方俣一下。
付简兮视线滑过梅军,落在方俣身上。方俣回望对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付简兮收回视线,低头继续走路。
方俣父母?
没有父母,所以才长歪了?
三个人驱车离开东山,车内还是只有梅军一个人再活跃气氛,可以看得出活跃的相当累,几度快憋死的状态。
付简兮从昨天中午十二点醒了,连续20多个小时没睡觉,脑袋属于混沌状态。懒得接话,聊天。梅军的车开的很稳,有几个瞬间他都以为自己睡着了。
“到了,就这吧,我们据点。”梅军回头冲后座的付简兮说着。
付简兮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