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柳谦这时却再忍不住,也一揖拜倒:“族婶容禀,实为……”
“住口!”柳婷而这时难免心急,重重喝止幼弟,抢先说道:“幼弟虽年小,然则幼承庭训,实不愿求庇亲族,然,儿却以为,这只是幼弟少年义气,寄人篱下并不可耻,只要知恩图报。”
十一娘听到这里,未免被触及往事,当年,也有这么一个人,在祖父面前说道类似言辞。
只不过那位更加气定神闲,心怀屈辱的却是他幼妹。
也不知那两兄妹,眼下如何?
可是十一娘并未多嘴,她断定萧氏会做出妥善决断。
果然,萧氏起身扶起婷而,性格使然,并未做出过于亲近举止,然则态度也不无和善:“难得你小小年龄,思虑这样周全,不过族中事务自有规例,谦儿是入族学还是另请名师,会先经考较,晋州那边,你叔父也会先去信沟通,这需要些时日,这一段,你们便先住下,今日暂且休整,待太夫人得闲,再往问侯。”
萧氏唤入萧媪,让她安置这姐弟二人,待无闲杂,才招招手让十一娘近前,问道:“你觉得这姐弟二人如何?”
“应当受了不少委屈。”十一娘这时完全不再讳言。
“怎么见得?”萧氏问道。
“先说婷姐姐世父,若真有慈爱之情,即便身于外任,又怎会置胞弟遗孤不顾?请托晋州嫡宗照顾,看似无奈,实则推托。庶支孤幼靠庇嫡宗,本有艰难之处,婷姐姐虽则稳重,也是受境况所逼,谦哥哥却甚为冲动,可即便如此,今日观谦哥哥言行,也不至失于礼教,然而,竟被晋州族人不容。”
萧氏心里虽然也是这样判断,这时却不免惊诧于十一娘的明晓世情。
十一娘也很无奈,她已经被太夫人架在梁上,再作稚拙岂不显得奸诈?
“以儿看来,谦哥哥是太过上进,难免受晋州族学中纨绔排挤,晋州族长只怕不能分心顾及,婷姐姐不忍谦哥哥受辱,然而又无其余庇靠……太原宗虽近,可投往郡望,必然会生闲言碎语,只好投京兆一支……一则,咱们一支强盛,婷姐姐执意来投,看人眼中,有贪图攀附之嫌,议论来,都是婷姐姐功利;二则,京兆离晋州甚远,婷姐姐以为是一桩小事,不至于引起风波。”
萧氏听了这话,干脆收敛震惊:“你怎么确定婷儿就不是认真贪图攀附?”
“就算有这想法,也有情可谅,婷姐姐一心为弟弟着想,儿,实在钦佩。”
柳婷而虽然是姐姐,年龄也才十二,今日一番表现,竭力避免提及诸多冷遇,毫无挑事生非之举,打小教养是一方面,对柳谦诸多庇护,更是让十一娘心生好感。
她血液里急公好义的因子,又再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