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东市找了一家安静的酒肆,在包厢里静静地饮酒,气氛倒是和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突然,乔念蓝诡异地一笑,“今天段大郎不会冲上来吧?”
顾元纬一震,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好似酒意上了脸。他装作欣赏案几上古朴的雕花,没有答话。
乔念蓝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尴尬似的,继续道:“说起来,我们在茶楼,被他抓了两次了呢。你还记得吗?”
顾元纬硬着头皮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在乔念蓝戏谑的视线下,顾元纬感到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连她用的是“抓”这个字眼,心里纠结,却无法开口去反驳。
乔念蓝兴致勃勃地说下去,“第一次,是在太学附近的茶楼,他直接说你对我耍流氓。当时气得我啊,恨不得直接拔剑把你斩了。
第二次,我们在东市那家茶楼。去年的事,你不会真忘了吧?你们俩争着要娶我,结果公主过来横插一杠子。”
“哎,你不了解,我当时心情那个开心哟……”乔念蓝叹了口气,“尽管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是我还真开心的。那是我才了解,女人啊,都是有虚荣心的。”
听乔念蓝将话题扯开,顾元纬才接着道:“别说女人,男人一样有虚荣心。这是人难以避免的毛病,只是有些人控制得比较好罢了。”
“是啊。那天段穹宇过来,理直气壮地要我们取消婚约的时候,我那个气啊。他说你是他的男人,把我这个未婚妻,完全没放在眼里。我的虚荣心那个受挫啊,就狠狠地刺激了他一下。”
顾元纬快速地瞟了乔念蓝一眼,见她的眼里含着微笑和气愤,却没有鄙视。
见他又低下头,乔念蓝恨铁不成钢地用空酒杯敲敲案几,“他在乎你,你分明也放不下他,我们已经和离了,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在一起啊?”
顾元纬被乔念蓝的话震得心颤,勉强说道:“他马上就要娶公主了啊。而且……”
“而且还有一大堆男宠和季同?”乔念蓝看他说得艰难,直接帮他把接下来的话补完。
顾元纬觉得她是在补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上。
“你啊,真是当局者迷。你难道看不出来,他那一堆男宠,完全是用来对付公主的吗?”乔念蓝给两人斟酒,慢条斯理的。
顾元纬看着乔念蓝,对她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作风,急得像猫抓似的。
“我不信你想不出这个原因。”乔念蓝将杯中浅尝一口,“那天,我都看得出,他对公主是那么的排斥。而对你,那个占有欲啊,真是恐怖。我还听说,他将你直接绑回了家?”
“你怎么知道?”顾元纬尴尬得要死,但还是好奇地问道。
“知道此事的人,很少。因为她妹妹很快就把你放了。对吧?但是啊,不代表没人知道。”乔念蓝看着顾元纬,语重心长道,“其实之前,要不是公主,我是有点想答应他的求娶的。”
“为何?”顾元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你知道吗?他是所有京城贵族子弟之中,唯一一个从来没有在青楼妓院过夜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
顾元纬默然。确实,乔念蓝认为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委曲求全也是可以接受的事。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第62章 信心
乔念蓝看顾元纬的样子, 气愤道:“你还在犹豫?!你要犹豫到什么时候?作为一个男人,一点决断都没有。”
顾元纬被乔念蓝说得有点难堪,抬起头气愤道:“你哪里了解我的难处?我当时为了遵守对你的诺言, 惹恼了他, 难道现在要我先去低头?我已经低头过一次了,再低一次头, 我的尊严还要不要了?他哪里会珍惜我?”
乔念蓝看着他,良久, 微微叹气, 摇头, “难道你让段大郎来低头?他的脸面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要是你们这样斗气下去,那只会永远分道扬镳, 再无交集。只要你舍得?”
舍得?舍不得?顾元纬非常犹豫,他自己心里都是不断地左右摇摆。
“作为朋友,我看得出你舍不得。舍弃他,你非常痛苦。所以这也是我坚持要和离的原因。作弄你们一下, 已经足够了。不然我何必顶着众多的骂名,一意孤行?
你坚持遵守诺言,就说明你肯定不会在婚后为难于我, 我何不顶着你妻子的名声,做着我想做的事?
但那样来说,对于你们,我就成了长久的障碍, 就像大山一样,横在了你们面前。你们不会再在一起,但是你们的人生,就有了一个永远的遗憾。每次一碰,就会痛彻心扉。
我不愿意你那么痛苦。”最后一句话,乔念蓝说得非常真诚。
顾元纬这才猛然醒悟,乔念蓝的所作所为,一半还是为了他。她需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自己完全可以满足她。
但她不惜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惜再次破坏她那可怜到爆的名声,也要和离,为的就是要把他和段穹宇之间的障碍清除。
她做了他们之间的障碍,又自己搬走,又自私的一面,但也有无私的一面。魔鬼与天使,她都做了。她的名声,从乌七八糟的一副涂鸦,变成了全黑的泼墨。
顾元纬没有说谢谢,只是他已经把乔念蓝真正当朋友看待了。望向窗户,他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在看他吗?”
顾元纬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也面上却不再否认,“可是现在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