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落座后,他们三人也各自落座。段穹宇尽管有所猜测,但真的见到太子,还是有点激动。他见过太子很多面,但这还是第一次正式的私下见面。
他为太子办了很多事,但都是一些边缘任务。太子为了保持他温润谦逊,知礼不争的形象,从来没有私下见过他。段穹宇也向刘子石提出过,但刘子石总是让他等待。
跟在太子身边的男子应该是太监。段穹宇没有见过他,不是太子身边常见的贴身太监。他替太子从屏风后搬来一张案几,拿来酒壶、酒杯,然后为太子斟上酒。
太子举起酒杯,“今天聚会的,都是自家人。刘大是我的伴读,陪我走过最苦的少年时代。刘大,没有你,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感谢的话就不说了。”
刘子石显然也被太子的话感染了,哽咽道:“殿下,哪儿的话?能够陪伴殿下,某今生无悔。殿下是最仁慈的储君,也将会是最英明的圣人,能够追随殿下,某三生有幸。”
太子微微一笑,看向段穹宇和顾元纬,“刘大不仅是我的伴读,也是我的朋友、知己。你们两人,也是我信任的臣民,大辉朝的栋梁之才。我敬诸位一杯。”
段穹宇他们也将举杯的手抬高,“我们敬太子殿下。”
饮尽杯中酒之后,室内的气氛显然更加和谐了,大家和太子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缩短了一大截。
“其实我早该见见你的,但是我的身份委实尴尬和不便。”太子对着段穹宇说道,“好在你一直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这很不错。”
段穹宇感到有些尴尬,“殿下过奖了。某一直仰慕殿下的风采,想要接近殿下,但是也理解殿下,心想总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地和殿下亲近。果不然,今日就见到殿下了。”
虽然一直知道古人正式见面,都是这样互相抬举和恭维的,刚才刘子石和太子两人对话,顾元纬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听到段穹宇这样说话,他还是非常膈应。
太子微笑着点点头,“你能够看到苗族潜在的威胁,凭借少量的兵力,解决了后患;还不顾生命危险,带头潜入水底,解决水患,我代表所有黔州子民,敬你一杯。”
面对太子直白的夸赞,段穹宇难得地害羞地低下了头,用举着酒杯的手挡住了脸,“能够为殿下效劳,为百姓解忧,是某的本分。”
太子将视线转向顾元纬,温和地笑问:“顾大郎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顾元纬露出客气疏离的干笑。
“我也替黔州子民感谢你的功劳,敬你一杯吧。”
太子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顾元纬也一口干,然后翻转杯底,杯底只有一滴酒液挂在杯沿,以示喝光。
“你献上的那些武器,我十率府已经都制出来了,很不错。我已经让人给你记上一功了。”太子温和地看着这个俊美的男子。
顾元纬却像尾巴炸毛了一样,冲口道:“那不是我献上去的!是你们逼我的。”
刘子石和段穹宇怒视着他,顾元纬却毫不退缩地瞪视回来。太子却毫不动气,笑容反而更大了一些,“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效忠于孤的。”
他说得笃定,温和的气质中多了一分霸气,含笑的眸子里多了一分锐利,顾元纬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面向太子,“冲你没有因为我那句话把我办了,我敬你一杯。”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举起酒杯,“孤又不是暴君。你对孤有成见。这也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所以对我的印象,都来自于传言。不知者无罪,有才之士,总是有些脾气的。孤总有一天,能让你心悦诚服。”
顾元纬没有说话,只是举杯相敬,又喝了一杯。这一试探,至少证明了太子有做仁君的潜质。顾元纬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由内而外的温润气质。
一曲罢,太子对着屏风喊道:“芬雪,出来见见客人吧。”
他的话一落,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是,殿下。”
芬雪优雅地起身,袅袅娜娜地从屏风后出来,给他们依次行礼。芬雪穿着素雅,头上也仅有一只玉钗。额间一朵红色的花钿,给清雅的气质填上了一抹生气。礼毕,她自然地在太子身边跪下,恭敬中透着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