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先生吹的是什么?”
蔺晨停下来:“《封狼居胥》。”
“就是你说过的四大古曲之一?”
“是。”蔺晨点头,“汉朝时名将霍去病抗击匈奴,率军北进两千多里,歼敌近十万,俘虏敌军王侯将相数十人。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有人把这段故事改成了曲子,因为霍去病将军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曲名便定为《封狼居胥》。”
“这首《封狼居胥》又分八节曲子,我刚刚吹的就是其中一节,叫做《龙骧》。龙骧是霍去病将军的战马,助他越离侯山,渡弓闾河,一路追敌至狼居
胥山,为他立下赫赫功劳,助他大获全胜,平安凯旋。”蔺晨说。
天地还在晨昏之交。从昨晚开始落的雪子似乎大了一些。
萧景琰远望天际灰白未明之处,流云被烈风吹拂,四散又聚拢,仿佛就是骏马奔腾的身姿。
“要是我们也能像霍将军一样就好了。”萧景琰道。
“能,”蔺晨说,“等到殿下赢了,我再来为殿下吹一曲属于殿下的《封狼居胥》……”
正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肩上一沉。他转头去看,萧景琰靠在他的肩头。
“怎么了?”
“累了。”萧景琰道,“就让我靠一会儿。”
“只要殿下想靠,多久都给你靠。”蔺晨道。
萧景琰蹭了蹭:“先生的肩膀,真宽。靠着舒服。”
“又变着法子说我胖吧?”蔺晨嘀咕,“这两天为了照顾你,你看看我都瘦成杆了,还胖!”
萧景琰就笑了,把脸塞在蔺晨的颈窝里,任由蔺晨的体温温暖他。
他们在这个边陲小城。
眼前是荒漠千里,黑云压城,生死未知,路途茫茫。
可是这片刻的欢喜和温暖却已经足够支持住他。
似乎只要在这个人的身边,他便总是欢喜的,萧景琰想。
“我也想当殿下的龙骧,”然后他听见蔺晨说,“助殿下越离侯山,渡弓闾河,大获全胜,平安凯旋。”
清晨孤寒凛冽,而这段沧海桑田般的誓言翻滚其中,火热炙热,烫得萧景琰不敢伸手去接。
萧景琰不说话,蔺晨就看他:“说好了?”
萧景琰摇头:“你这匹马太野,我骑不了。”
蔺晨就一把搂住他:“不骑也得骑。”
萧景琰肩膀上还有伤,蔺晨搂得太紧,他便低声吃痛。
蔺晨赶紧松开来一些,却还是攥着他的手指,笑意盈盈道:“说好了?”
萧景琰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
这人!要是不答应,还当真不松开了?
“好好好,”他笑着看蔺晨,“说好了。”
蔺晨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早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特地给我做,我就同战英他们一起喝点粥就行。”
“那怎么行?殿下现在是伤兵,不补充力气不行,”蔺晨道,“我去给你炖个鸽子汤。”
萧景琰拉住了他的手:“等等,哪来的鸽子……你的信鸽?”
“今年北境实在冷得太急太厉害,身体弱一点的信鸽已经飞不了长路了,只能便宜殿下的肚子。”蔺晨笑了,然后他又叹了口气,“不过啊,要是再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