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宇航嘴不住声不歇地嚷了一路自己怎么这么命苦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被陆既明开着路虎轰着油拉到了宁檬下榻的快捷酒店。
把车子熄了火,陆既明转头对曾宇航开喷:“闭嘴!再逼逼没完你回北京吧,看我告不告诉你爸你已经回去了, 看他折不折腾你去和他战友闺女处对象!”
曾宇航吵吵没完的气焰立马熄了, 换成委屈不甘地嘟囔:“都是天涯沦落人, 你也被你爹逼着相亲,你特么还害我, 你也不怕老天爷罚你一辈子冰清玉洁处男身!”
陆既明一脚把曾宇航踹下了车。
“再咒我不能失身我直接爆你菊花!”
曾宇航被这大牲口吓得直到走进快捷酒店都一路若有似无地两手朝后做着护住自己美臀的动作。
陆既明问快捷酒店前台,这里最贵的套间什么样。前台骄傲地回答说:“那可豪华了!里面给配个麻将桌还有扑克牌呢!”
陆既明当即拍板:“就要这样的,两间!”
等领了门卡进了房间,陆既明有点脑袋疼。
床单上飘着一股消毒水的味儿, 地上不是地毯,是看上去永远擦不干净的劣质地板, 每走一步都好像有块口香糖在粘着鞋底。
办公桌,皮椅子?不存在的,只有墙边架起的一排木板以及在木板前配了两把折叠椅。
在屋子最角落,倒是真的有个麻将桌。
但那麻将桌的“豪华”程度有点催人泪下, 陆既明呆呆地看了它半晌, 心情越来越沉重。他发现他想错了它, 它根本不是自动的。
陆既明有点后悔了。
他站在屋子正中央,扭头问曾宇航:“你觉得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
曾宇航斩钉截铁:“当然不是!但正好你不是人,你就一大牲口!”
陆既明来气了,为了让曾宇航也不好过,他当即拍板决定就住这了。
曾宇航一脸苦叽叽地回了隔壁自己房间放东西。
放了东西本来他以为可以玩会手机就睡觉的, 万万没想到隔壁折腾了一晚上的大牲口还不打算放过他。
陆既明直接冲进他的房间下命令:“把你屋这长城砌好等着,我叫宁檬去。”
曾宇航:“凭啥在我屋?”
陆既明:“因为我不喜欢在我屋。”
曾宇航:“……”他心里有句妈卖批已经讲了。
他坐到麻将桌前不情不愿地开始码牌,边码边嫌弃表态:“干嘛还跑一趟啊,你打电话叫她过来不就得了,蠢,不嫌费劲!”
陆既明一下就炸了:“那特么也得我能用电话叫得动吧?!!”
吼完他晃着愤怒的膀子就出了门。曾宇航笑得像头被喂了兴奋剂的大叫驴。
“哈哈哈哈哈哈该!”
宁檬在房间里看企业资料的时候,门上传来了被人敲打的声音。
那声音的急促莽撞和无规律显示着敲门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根据那声音宁檬第一时间想到了陆既明。随即她连忙甩跑这个念头。陆既明那矫情又挑拣大的厮是绝对不会来住这既不富丽也不堂皇的快捷酒店的。
可她刚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上帝就伸出一只无聊的手啪啪打在了她脸上。
——门口处清清楚楚地传来了陆既明的叫门声:“宁檬,开门,你开门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屋,快点开门啊!”
宁檬:“……”
她几乎情不自禁地为陆既明的叫门声在耳朵里配上了一副雪姨找傅文佩的鼓点。
然后她忍不住喷了,连陆既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惊讶都顾不上酝酿了。
她起身开门,问陆总有何贵干。
陆既明对她的淡定非常不满,说你都不惊讶我为什么出现在这?
宁檬于是做着一副你让我惊讶那我就惊讶一下好了的样子问,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呀?
陆既明特来气她这不走心的反应,觉得自己赋有勇气、牺牲享受、奔向草芥、体验民生的苦心被轻视了。
于是他只能自己给自己助威,自己给自己叫好,自己确认自己是条弃富奔穷的好汉。他没好气地叫阵宁檬:“我搬这住了,你服不服?!”
宁檬表示:“……………………”
——您住哪说到底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但为了让陆既明停歇他在走廊里的咆哮,停止他对其他房客造成噪音干扰,宁檬只好上道地给出陆既明想要的表演:“哦?陆总厉害了!来住快捷酒店喔!”
陆既明收下了这赞美,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不过夜晚已经所剩无多,他没什么时间继续掰扯宁檬给予他的赞美中,含金量到底是24k的还是18k的。他得抓紧时间把夜晚的项目往下推进。
“拿上房卡,跟我走。”陆既明对宁檬交代着。
宁檬问:“去哪?”瞄瞄表,都快十点了。
陆既明:“我们俩的房间。”他指的是曾宇航。
宁檬:“……”默默往后退一步,拢了拢肩膀,把胸脯拢得没有那么高耸,这样比较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