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来,是为了要爸妈的房子?”
“是我妈的房子,左菲的房子。”左尘不卑不亢地笑了笑,“不过房子被玷污了,我也不想住了,我要钱。”
“恕我直言,左先生,这房子如今在我公公名下,他有权对这套房子不进行买卖。”
“所以呢?”
“左先生,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沈嫣平淡地说道:“你想以你的病史来威胁我丈夫,是不是?”
“不能说是威胁吧,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一丝迟疑在沈嫣眼中一闪而过,她挽了挽耳边的长发,正色道:“我带我丈夫做了体检,你的情况我公公婆婆也跟我说明了,左先生,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我丈夫孙鹏飞一切健康,没有任何精神问题。至于你…”她笑了笑,“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当时送你去那家医院,也是为了能让你康复,这么多年没去看你,也是听说你病情恶化,不想打扰你的治疗。你不要怪爸妈,他们也是受害者,不如果他们真的对你毫不在乎,就不会去警察局接你了,何必自找麻烦,你说对么?”
左尘阴冷的目光射向孙岳,嗤笑一声,“孙岳啊,你们可以啊,一个屁都不敢放,倒让个女人替你们扛刀子,厉害厉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左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沈嫣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继续说道:“至于你威胁我公婆的话,说什么要到他们单位去闹,我也告诉你,你尽管去闹,他们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我们做子女的,自然会赡养他们,丢了工作也无妨。”
“那脸面呢?” 左尘顿了一下,突然冷笑一声,自问自答地说道:“也对,要脸就不会是这样了,是我想多了…”
“但我可以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作为你在精神病院这几年的赔偿。”沈嫣从身旁的皮包中拿出一个白色信封,又掏出一张小纸片,一起放到了桌子上,“这里是五万元。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一名律师,以后,如果你对这套房产有疑问,都可以和我沟通,就不要再来打扰老人了。”
左尘盯着那个信封看了一会儿,“我妈的遗物呢?”
“那些…”孙岳在旁边站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敢开口说话,“我给你收拾好了,马上给你拿过来,就,就几件衣服,还有几张照片。”
“是啊,其他的都卖了。”左尘怨毒地说道,“谁让你这个做丈夫的,连老婆死了的丧葬费都不愿意掏呢…”
“小尘…”
“别这么叫我。”左尘冷冷地打断了他,“去把东西拿来,我现在就走。”
“哦,好,你等着。”孙岳如蒙大赦,动作飞快地进了里屋,拿出了一个小布包,“给,就是这些。”
“嗯。”左尘强忍着屈辱的泪,抄起桌子上的钱扔进了小布包里,“沈小姐,我最后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行么?”
“你说,我听着。”
“升米恩,斗米仇。我妈就是对这些人太好,良善才会被践踏得猪狗不如,你呢?这个家的人就是吸血鬼,我给你一个机会摆脱他们,你既然自己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左尘的嘴角抽了抽,“你看这么半天,你身边的男人敢说一句话么?懦弱成这样的人,值得爱么?”
“这用不着你操心。”
“行,反正你有钱,你输得起。”左尘说完,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孙岳,我走了,你赢了。”
“小尘,我…”
“既然对我做了那种事,就永远别后悔,当了婊|子,就别再立牌坊,我恶心。”
左尘淡漠地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心不古,唯有恶意永存。
左尘抱着母亲的小布包,怔怔地坐在桥洞下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心中恨意难平,腿也就没那么疼了。
“小灰,我又搞砸了。”
“是你太笨。”
“是啊,我太低估人的贪婪了,为了一己之私,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
“怎么办?”
“我不知道。小灰,我好恨啊…”
“你恨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你自己倒跟个垃圾一样。”
“是啊。可我错了么?”
“没有,但这世界上,总要有人活得不好。”
“哈,哈哈…”
左尘埋着头笑着,泪水浸湿了膝盖,“小灰,我把夏寒的衣服弄脏了…”
“左尘。”
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到了肩膀上,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左尘微微抬起头,“夏寒?”
夏寒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和布满泪痕的脸,心中隐隐作痛,他微微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是我。”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