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将一杯热奶茶递给了他,“给,便利店买的,暖暖手。”
“这么贴心啊。”林乐笑呵呵地接过,“说吧,大晚上的把我吵醒,什么事?”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那老子不陪你在这熬干灯了,我走了啊。”
“滚回来!”夏寒连忙把他拽了回来,叹了口气,“那个,我问你,左尘的爸…你知道多少?”
“左尘?怎么又是左尘?”林乐拧着眉头,惊诧地看着他,“我说你最近不太正常啊?”
“怎么不正常?”
“你对那个小疯子,是不是太关心了点?”
“你才疯子呢!”
“我去!”林乐刚吸进嘴里的那口奶茶差点喷了出来,“这他妈还是夏寒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左尘给你洗脑了?”
“滚蛋!我问你话呢。”
“嗯…左尘的爸,我想想啊,那是个王八蛋。”
“怎么了?”
“把亲生儿子送进精神病院,十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你说是不是王八蛋?”
“真有这样的父亲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想到孙岳,林乐鄙夷地哼了一声,“那哥们婚外情,和左尘的妈离婚了,后来左尘的妈妈去世了,就把儿子托付给他,可人家有了自己的亲儿子,早就就嫌左尘不顺眼了,左尘那会儿又叛逆不听话,天天给他惹事,两口子一拍即合,就说他有狂躁症,给他送进精神病医院,一了百了。好死不死的,那医院还是个假医院,也没给左尘做什么检查,拿了钱就接收了,可怜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没病也给折磨成有病了。”
“怎么折磨?”
“电击,吃各种各样的药,不听话就打,还不听话就关禁闭,好几天没饭吃,像狗一样被拴在柱子上,逼着不老实的孩子吃|屎,有的小女孩还遭受了性侵犯,还有…”
“别说了!”左尘身上的疤痕历历在目,夏寒实在听不下去,冲林乐挥了挥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查的这案子啊,就那个医院的负责人,杨德凯,还是我抓的呢!这些是那几个神志清醒的刚进去不久的受害人告诉我的,至于左尘经历过的遭遇,恐怕更不能想象吧。”林乐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多小孩在里面自杀了。”
“自杀?”
“嗯,生不如死,就受不了了呗。”
“你刚才说…左尘叛逆?”
林乐咽下一口奶茶,叼着吸管点了点头,“是不是特别想不到?我在查受害人的入院记录的时候,看到了左尘当年的照片,完全认不出来,现在都瘦脱形了。在那种地方受折磨,再叛逆的人也老实了吧。”
夏寒简直想象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近乎绝望的孤独。他有些窒息,强行转移了话题,“左尘他爸的房子,你知道多少?”
“房子?这个我不清楚。”
夏寒白了林乐一眼,使劲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怎么当警察的?这个都不知道!”
“天地良心啊寒哥,我又不是户籍处的,这又跟案子没半毛钱关系,我没事查它干嘛啊?”
“要你何用!”
林乐噎了一口闷气,从小到大吃亏惯了,也懒得跟他计较,他冲夏寒嘿嘿笑了笑,“寒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
“你干嘛突然对左尘那么好奇啊?”
“我也不知道,生活太无聊了,一时兴起吧。”
“敷衍。”
“我是真不知道,小林子,你等我想明白了,肯定告诉你,行不行?”
“行行行!”林乐太了解夏寒,也不再多问,“那个,没事我就回家了,你怎么着?回会馆还是回你那个冰窟窿的家?”
夏寒想了想,“去你家吧。”
“不是…怎么就来我家了?那咱这半天在楼底下是干嘛呢?早知道你直接上来不就得了,还他妈让我下来!”
“别逼逼,你哪那么多废话啊?就你这大嗓门,去你家说还不得把你爸妈都吵醒了?”
“不是,那你回家不就得了?”
“你这离商场近,明天上午我给他买点衣服,省得跑来跑去了。”
“不是,夏朗一个每天穿校服的主,你天天给他买那么多衣服当抹布啊?他都不穿你给他买的衣服,你干嘛老拿热脸贴那冷屁股?”
“打住!”夏寒不耐地堵了堵耳朵,“谁说是给夏朗买的啊?给左尘买。”
“左…”
“他现在住我家。”
“不是…”林乐仿佛听见了什么奇闻轶事,反应了半天才把张大的嘴合上:“你们现在…都到这一步了啊?寒哥,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林乐弯着四根手指,“这样了啊?”
“滚蛋!想什么呢你?老子直得日月可鉴!”夏寒一把扇下林乐的手,“夏朗把人家打成那样,医院又不愿意让他住,我照顾他怎么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换谁都不奇怪,放你身上格外奇怪。”林乐轻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过河拆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