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行和陆言蹊审卷的时候,都没有因为颜子玉和叶玉珩与他们交好,便手下留情,但事实证明,颜子玉的确是所有考子中,最优秀的。
颜子玉现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不仅被安景行的厚颜无耻所震惊,更为他们的身份所震惊。而震惊过后,往日和安景行相处的种种便浮上了颜子玉的心头。
自己似乎不止一次在皇上面前说过太上皇的不是?似乎前几日还对皇上最近的所做所为品头论足?似乎自己……越想,颜子玉越是心慌,他怎么觉得,皇上前几日,其实在给自己挖坑呢?
“微臣见过皇后。”颜子玉现在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对陆言蹊福了福身。
也不怪颜子玉,陆言蹊没那么多架子,和安景行感情深厚,几乎将宫中见礼的那一套毁了个干净,刚刚陆言蹊进来的时候,连个通传也没有,若不是安景行的态度,恐怕颜子玉还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颜子玉能够在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很是难得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陆言蹊挥了挥手,“和以前一样便好。”
和以前一样……颜子玉有些犹豫,皇后的态度很明确,颜子玉也想像以前一样对待皇上和皇后,只不过皇上,颜子玉想着刚刚皇上意味深长的话,……
“看来是刚刚和子玉开的小玩笑吓着他了,”安景行看着颜子玉现在的模样,也有些失笑,“子玉可别放在心上。”
安景行也的确是想和颜子玉开一个小玩笑,他想知道,当着自己的面,颜子玉对于朝中的局势,又会说些什么。
颜子玉听到这话,心下便是一松,抬头笑了笑:“既然故渊如此说,那子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景行和陆言蹊听见颜子玉这话,再一看颜子玉的态度,知道颜子玉并没有放在心上,心中有些高兴,他们最怕的,就是好友因为身份原因,而与他们疏离。
高处不胜寒,从古至今,皇上便被称为孤家寡人,虽然安景行坐上了这个位置,但陆言蹊并不希望,最后安景行除了自己,连第二个知心的人也没有。
“都在这站着做什么?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放松之后,陆言蹊就感觉到不对味儿了,刚刚安景行在这里接见殿试前三甲,但是接待完了,再留在这里,陆言蹊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里是安景行上早朝的大殿,整个大典比起宫中其他地方,更显庄严肃穆,陆言蹊本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自然不会喜欢这里。
“去御书房,”安景行闻言,目光闪了闪,拍了拍颜子玉的肩膀,“刚好我还有样东西要送给子玉。”
颜子玉看着安景行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除了跟着走,颜子玉也别无他法。
“打开看看。”走进御书房后,安景行便走到了一旁,将一个锦盒从书架上拿了下来,放在了颜子玉面前。
颜子玉看着眼前锦盒的大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再抬眼看看这安景行肯定的眼神,便低头将锦盒打开,果然看到了锦盒之中的那一方洮砚。
“若是故渊实在过意不去,什么时候见到了不错的洮砚,记得通知子玉一声便罢。”昔日的约定重新浮上心头,没想到安景行还记得。
“这方洮砚曾是父皇的藏品,念及子玉喜欢,便赠与子玉,可别拒绝。”安景行说着,点了点自己的桌子,在桌子的一方,正放着当初颜子玉送的那一方端砚。
看着桌上的端砚,颜子玉有些失笑,心中却也划过一丝暖流,对安景行拱了拱手:“那便多谢故渊割爱了。”
“坐吧。”见颜子玉将东西收下,安景行挥了挥手,示意颜子玉坐下。
经过刚刚的事,现在颜子玉也不忸怩,当即便在安景行的面前坐了下来,坐下之后,颜子玉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玉珩已经知道了吧?”
颜子玉并不笨,现在知道了安景行和陆言蹊的身份,再结合春闱之后玉珩的各种反应,没一会儿便推断了出来。
“是我们让他别说的。”陆言蹊也不瞒着,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忘记说清楚缘由,“原本还以为子玉自己能发现。”
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二人心生嫌隙,那就不美了。
“是我迟钝了。”颜子玉点了点头,其实安景行和陆言蹊的破绽并不少,旁的不说,就说当初在云州,二人在云家的反应,与云家人对二人的态度,就很引人深思。
不过因为当初挂念叶玉珩的缘故,颜子玉便没有去仔细推敲,前几日说起朝政时,玉珩也曾经看着自己欲言又止,自己却忽略了……
以往的种种现在想来,都能让颜子玉找到破绽,刚刚颜子玉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对于叶玉珩没有告诉自己的做法,并没有心生不满。
玉珩是一个非常注重承诺的人,若是有言在先,就算是严刑逼供,也撬不开玉珩的嘴。
安景行和陆言蹊闻言,也不再接话,将这件事翻了过去,开始聊起了另外的话题。
“皇上。”就在几人说得兴致勃勃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叫声。
安景行听到这个声音,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聊了不短的时间了,挥了挥手,示意来人等等再说,而后,安景行便抬眼看着颜子玉。
不知为何,看着安景行的目光,颜子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安景行将桌上的几本奏折放在了自己面前。
“颜卿可以先看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