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发呆……」心虚的收回手,李夏炎闪避著儿子的目光,完全忘了他就在身旁,自己居然还一直想著和自己全然没有关系的人。
「嗯。」点头,李默之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书本,虽然知道父亲有话没说,但他也不会多问。
「好了……默之,你中午想吃什麽?天气这麽热,我们来吃凉面好了……」充满罪恶感的内心,为了弥补欺骗儿子的罪行,非常热络的问著,然而门口的吵杂停顿了他的问句,两人下意识的转头看著门口,有些迷惑。
「南、南宫仲夜在这里吗?」随著紧急煞车的刺耳声响之後,高挑的男人立在门口,一贯清冷的脸上有著狼狈和心慌,看的李夏炎也忍不住慌张起来,难道南宫仲夜他其实是逃犯之类的人吗?
「吵什麽吵啊!安静一点可……」随著三人的对恃之後,正主儿也一脸不耐的走了下来,像是又睡了一觉般,卷发翘成了可笑的模样,然而努力将之抚平的男人却没了动作的心思,直直著望著门口,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路骋?你来做什麽?」疑惑的问道,他一边走了过去,没空去看身旁李夏炎脸上的错愕。
「你这该死的家伙!」突然出拳,路骋愤怒的模样似乎让南宫仲夜吓了一跳,狼狈的躲过後,呆然的望著他。
「你那是什麽药啊?小鹦鹉他……他差点死了……」微红著眼眶,比起南宫仲夜显得稍瘦的身子也是微微颤抖著,似是因为情人而惊恐不已。
「什……你慢慢说。」正经著神色,他轻摇著路骋的肩,为了那惊人字句回复了从前的冷酷理智。
「他、他吃了两天的药後,昨天连张嘴都无力,南宫……我该怎麽办?我好怕他会死……」示弱的垂著头,路骋早不见初时的优雅自制。
「不会的,我们现在立刻回去,先让我看看他的状况……」推著他走出门口,南宫仲夜想起什麽般的回头,对著一直呆看他们的李夏炎说道:「我暂时不会回来,如果一个礼拜後还没出现,麻烦你帮我打包行李,寄去上面的住址。」丢出一张名片,他们也消失在门口。
默默的望著,李夏炎的眼中有著错愕,许久之後,才回神捡过名片,上头的字迹和主人一样,有著霸道不讲理的猖狂,而他细细的描绘著,久久不能放下。
「爸爸,你舍不得他吗?」身旁,一直陪著父亲观看事件的李默之,轻易的看穿了他的内心,低声问道。
「我不……是啊!又一个客人走了,我们只能微笑的送走他们,一直待在这里啊!」视线离开了名片,他揉揉儿子的头顶,微微的苦笑起来,一直都是安份的扮演著目送人离开的角色,即使不舍,也是没办法的事。
紧握著纸张,他低著上楼,忘了儿子的午餐,也忘了自己该做的工作。
直到走近南宫仲夜的房前时,他看著未阖上的门板,轻轻推开走入。
就算他再怎麽恶劣,其实他还是客人的啊!因为开始的争执,自己似乎也完全把他排除於『必须尊敬的客人』这样的身份之外,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斗嘴、吵闹的对象;就连儿子,也和他亲近起来,两人平静的生活,因为他而生了宣然大波,然而时间一到,就算他们再怎麽不愿意,南宫仲夜还是会离开,不管是几天、几月,总有一天他会带著渡完假的轻松,手中提著行李,笑著和他们道别,也许是客套的丢下几句过得很愉快的话,然後潇洒离开;而他们,也只能默默的、站在身後目送他。
其实一直都不是喜欢离别的人,父亲的去逝,妻子的离去,总让他痛苦不已;也许真如南宫仲夜隐约透露的不屑相同,他只是不得不接下父亲的事业,抱著过一天是一天的侥幸心态,每天一成不变的守著这个地方,像个缩头乌龟一般的不想改变,直到南宫仲夜来到,残忍而直接的把他的保护膜撕开,咧开笑揭露现实,而他的离去,也告示著这样的意味,要他好好想想,真的这样就能满足了吗?真的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深思著那些问题,李夏炎坐在沙发上,注视著窗外,直到黄昏到来之时,眼中也有了决定。
他知道……该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