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驴子再凶也是吃素的,杜甫根本不怕他,只是更加上手胡撸他的头毛。
“你要是走累了就喝点溪水,歇会再走。”杜甫看了一眼西斜的日头,“这段山路人烟稀少,我怕天黑了会有老虎出来,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危险了。”
老虎?!听到这个词杜蘅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连忙左右打量,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沿着溪水下山的小路上,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峰,林木幽深,路旁茅草都比人还要高,看起来不要太荒凉,仿佛随时都能从里面窜出来一头大老虎。
杜蘅看得心惊,秒怂了,“啪叽”一下屈腿下跪,示意杜甫骑到自己背上,撒开蹄子迅速朝山下一路小跑而去。
杜甫发现坐骑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难道这驴通人性,能听懂人话?
被自己这个奇想逗趣得笑出了声,杜甫从挂在一旁的书箱里拿出一卷书,开始伴着杜蘅脖子上挂着的铜铃铛清脆的响声读起了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杜蘅一边无聊且认命地往前走,一边八卦地竖起了耳朵,这首诗怎么听得有些耳熟,难道在中学语文课上背过?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等青年读完后半句的时候,杜蘅很配合地“昂”了起来,这首诗他真的背过,这不就是唐代大诗圣杜甫的五言名篇《望岳》吗?看来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可能是唐以后,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年轻的“主人”果然一看就是文化人啊,一读就是杜甫的诗。
背上的青年还在摇头晃脑地读诗,不过剩下的几首诗就是杜蘅根本没听过的了,心里暗暗吐槽也不知道这个书呆子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欣赏可以引发文学史轰动的杜甫那些失传的早期诗作。
在诗歌的一路陪伴下,杜蘅踏着颇为文艺的小碎步,跑进了一处村落。
这个时候浑圆火红的夕阳,正从群山之巅沉落,周围的天色骤然变暗起来,看着眼前一家家点燃起灯火的窗户和冒着炊烟的房顶,杜蘅呼出一口气,终于感到了温暖。
村落就意味着人气,那些野兽就算趁着夜色也不敢贸然进入人类的领地。
兴许此村坐落在官道旁边的缘故,这个村子虽然不大,里面倒是有好几家做旅店生意的,接待来往的客商。
杜甫虽然祖上显赫,但他的母亲在他刚出生后不久就去了,父亲杜闲早些年已经在兖州司马任上去世,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家里已经没有太多可供游历的闲钱。
所以杜甫只挑了村边一间价位居中的二层客舍,挑了最靠东边的房间住下了,杜蘅作为一头驴子,自然被客舍里的农妇牵着系在了院子里的一株紫薇树下。
虽然节气上已经过了谷雨,但山里夜间还是有点寒意,杜蘅完全不习惯幕天席地睡觉,就趁着四下没人,在庭院里绕圈散步起来。
客舍的柴门虚掩着,杜蘅伸出一只蹄子试探着推了推,发现门能推开一半,就钻了出去,在村子里开始视察情况了。
这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此时一轮明月已经高悬在夜空上,将霜雪般的银色光辉洒满青石板铺就的地面。
沿着村庄周围有一圈半人高的土墙,想必是为了防止山里的野兽误入村内伤人。
杜蘅沿着墙根溜达了一会,突然听到有几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说了没有,洛阳城里出了事情了?”
“什么事情?姐姐你见多识广,快说来听听。”
“听说是牡丹花成了精,现在好多好事者都在赶往洛阳。”
杜蘅一抬头,发现原来是几只小麻雀停落在墙头,正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麻雀看到杜蘅过来,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围绕着他打圈:“这里有一头蠢驴。”
杜蘅腾起身冲它们跳了一下,吓得这几只麻雀马上飞散开来。
“他听得懂我们的话!”
“难道他也要成精了吗?”
杜蘅闻言心中一喜,原来这个世界的动物可以成精吗?那他修炼一下是不是能重新变回人的样子?
他张口想要朝麻雀询问,却发现自己虽然能听懂麻雀说话,自己却无法口吐人言,不知道这个修炼的入门技能要从哪里修习啊,杜蘅内心充满希冀地想。
麻雀们却没有等他,而是往村庄外面的小树林里飞去了,嘴里嚷嚷着:“那里有热闹看。”
杜蘅好奇地跟着麻雀走,穿过了一片不怎么茂密的小树林,来到一处林间空地上,这里溪水淙淙,芳草秀美,皓月之下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修长的白衣男子,一头黑发在脑后梳成马尾,手里按着一把通体碧绿的剑。
当他转过身时,杜蘅不由得在心里赞了声:“好一个翩然若仙的大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基调会比上篇轻松一点,大框架上按着杜甫年表还有他和李白高适潇潇洒洒红尘作伴那几年的游玩路线走,人物关系也基本按照历史来,其他神怪灵异的部分就是我自己脑洞大开的产物啦
所以考据只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尽量做到,如果有错还请大家海涵
第2章 牡丹妖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