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辜明廷怒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扯扯嘴角,道:“二少的时间果然金贵得很。”说完,他便扭头就往外面走。
这样的辜明廷,实在是让荣怀谨连怄气都觉得心累,而他真的也不想再去挽留什么,就这么冷眼看着辜明廷走远,也不出一声,可偏偏他心里又是堵得慌……
阮玉贞看着荣怀谨盯着辜明廷背影的神情,自己便觉得输了三分,可他这会也不愿露怯,还偏偏要跟辜明廷对着干,于是他便抿抿唇,啦啦荣怀谨的衣袖,道:“二少,我们去看戏吧,我自己也好久没去班子里看看了。”
荣怀谨其实并不太情愿去,但阮玉贞这么说了,他心疼阮玉贞,便也只有同意下来。
而唐荣征看着这一幕,倒觉得自己算盘打对了——荣怀谨跟阮玉贞,这两人注定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梦’,带着荣怀谨去,反而当了幌子。
若是他自己再对阮玉贞好一点,时间长了阮玉贞对比上来,知道自己对他好,也就慢慢淡了对荣怀谨的心思了。
唐荣征这个算盘打得确实不错,但他没预料到,阮玉贞不是一般的戏子,一般戏子用那种手段随便哄哄就上了手,可阮玉贞不是。
到了看戏的时间,阮玉贞却也不看戏,自己心甘情愿地坐在荣怀谨身旁给荣怀谨一点点剥着瓜子和橘子,然后往荣怀谨嘴里送。
荣怀谨实在是不习惯被人伺候,只有自己接过来默默吃掉,偶尔还会推辞。
这在唐荣征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没有情趣到了极点。
可偏偏阮玉贞就是心甘情愿,连剥橘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常常出神一笑,勾出他那个漂亮的酒窝,衬着那一双亮亮的黑眼睛,实在是好看极了。
唐荣征几次想要搭讪,可偏偏阮玉贞就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视线,唐荣征刚探过头来,阮玉贞这边就勾着荣怀谨说悄悄话去了。
边说边笑,旁若无人。
荣怀谨其实也知道一点唐荣征的心思,所以也并没有拒绝阮玉贞的举动。
唐荣征自己在原地看着美人,吃不到更碰不到,是挠心挠肺地痒,终于他忍不住微笑着侧过头来道,“玉贞,把你那个花旗橘子递我一个,看上去怪甜的。”
阮玉贞这会正在给荣怀谨剥马奶葡萄,听到唐荣征这句话,他拿眼睛把唐荣征一扫,接着便低头继续剥葡萄,一边剥一边用手肘抵了抵荣怀谨,道:“二少帮我递个橘子给唐先生吧。”
荣怀谨毫无异议地伸手抓了一个橘子递到唐荣征面前,唐荣征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事发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看完了戏,唐荣征开车送阮玉贞回去,接着就送荣怀谨。
阮玉贞回到院子里还有点依依不舍,荣怀谨有点清楚阮玉贞耍的那点小心思,所以说什么也没有留下来,而是上了唐荣征的顺风车。
这会,唐荣征坐到了后座,荣怀谨跟他之间隔了一尺远的距离,沉默了一会,唐荣征开口道:“二少你既然跟军长在一处,又何必贪着玉贞呢?”
荣怀谨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唐荣征一眼,有些好笑地道:“我没有贪着他,我只是不希望他稀里糊涂地就跟了一个他自己不喜欢的人。”
唐荣征自然明白荣怀谨话里的意思,不过他目光动了动,却道:“二少您这样才是害了玉贞。”
荣怀谨眉头一扬,“你什么意思?”
唐荣征轻笑一声道:“二少是不是觉得,玉贞对你实在是死心塌地,你自己愧疚又丢不开手,害怕他被别人糟蹋了?”
说到这,唐荣征看了看荣怀谨的脸色,顿时又心领神会地道:“说白了,二少你也不过是自私。你也好好想想,当初你跟玉贞来往的时候不过也是个纨绔子弟,只不过你对他比别人好些,他便对你青眼有加,倒并不是多么深厚不可替代的情谊,现在你只要丢开手,玉贞没了指望,自然会去找别人。倒是二少你,吃着眼里的,望着锅里的,实在是有些——啧——不太地道啊。”
若是寻常人,只怕就会被唐荣征这段话绕进去,然而荣怀谨没有,他看了一眼唐荣征,忽然笑道:“即便我确实这么想,那又与唐先生您有什么关系?而且说白了,您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大圈子话,不也是因为打了玉贞的主意么?”
唐荣征没料到荣怀谨思路如此清晰,一时间倒有些说不出话来,而荣怀谨也不屑同他争辩什么,轻笑一声便扭头去看车窗外面了。
唐荣征在这期间倒也没再说什么,二人维持着疏离而默契的沉默。
车子开到荣公馆门口。白天被撞烂的铁门已经修好了,就是公馆门前的灯没亮,荣怀谨推门下车,忽然便又听到唐荣征在他身后道:“二少,你扪心自问,在玉贞的事情上,你是真的一点自私都没有吗?”
荣怀谨原本正在伸手按铃,听到这句话,他的动作稍稍顿了顿,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唐荣征在车子上等了一会,见到荣怀谨不搭理他,便摇上车窗,吩咐司机把车开走了。
门铃响了几声,管家过来开门,看到荣怀谨,立刻便长出了一口气,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对着里面扬声喊道:“老爷大少!二少回来了!”
荣怀谨听到管家这话,知道荣总理和荣怀文都在担心他,便连忙侧身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