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走过去,“老师,师门,你们好。”
“你们这是……”师母手指在两人之间转动两下,对着黎域眨眨眼睛,“和好了?”
袁哲一哂,当初他赌气和黎域决裂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人尽皆知,而勾搭到一起又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大家都还不清楚。
黎域笑道,“都是他咯,小心眼要跟我绝交的也是他,后来向我告白的也是他,唉,孩子气的男人真让人头疼啊。”
看他装模作样地叹气,袁哲又好气又好笑,“别说得好像全怪我一样。”
这边三个人热络地说这话,那边,徐老站起来,一扭头,撅着嘴上了楼。
三人错愕。
师母促狭地对袁哲笑,“老头子记恨你呢,当初死都不肯在留在他的门下,被最器重的学生抛弃,你知道他有多伤心?”
袁哲讪讪道,“老师最器重的是黎师兄嘛。”
“呸,”师母爽快地啐一口,手指戳向黎域的肩膀,“这个东西仗着有点天赋,整天风花雪月不思进取,你老师都被气死了,”说着弯腰抱起在地上蹒跚走路的小孩,“走,跟我上楼去坐一坐吧。”
两个人灰溜溜跟在师母背后上了楼,一进门,徐老正在泡茶,看到他们,又是一扭头,直接没理。
黎域幸灾乐祸地斜袁哲一眼,在他背后推一巴掌,小声道,“还不去?”
“咳,咳,”袁哲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讪讪地走到徐老旁边,帮他端茶倒水,弱弱地说,“老师,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那时候被气坏了,头脑不清楚。”
徐老傲娇地一扭头。
“……”袁哲转到他面前,“老师,我已经知错了,您就别生气。”
徐老继续扭头。
袁哲无语。
师母把孩子放下让他自己玩去,走过去劈手夺下徐老手里的杯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横什么横?小袁大老远来看你一回,你就该知足吧,人家没忘了你这个老师就不错了!”
徐老被夫人骂得抬不起头,无奈地说,“这小子没良心,你以前不也说他对不起小黎?人家想给小黎出口气嘛。”
袁哲苦笑,怪不得之前每次来拜年老爷子都好好的,今天却突然耍起脾气来,原来是因为黎域在场,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人说他没良心。
黎域乖巧地笑起来,“唉,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他做错什么事我都想原谅他……”
此话一出,袁哲差点吐血,这个混蛋说反了吧!
“行了,既然两个人都已经和好,这事不许再说了,”师母一人赏一巴掌,“都坐下。”
黎域看着骑在沙发扶手上组装玩具手枪的小孩,笑道,“小孩子长得就是快,不到一年没见,竟然长这么高了。”
二老对孙子极度宠爱,当即十分得意地开始介绍孩子的种种“过人”才智,而实际上,那些让家长沾沾自喜的事迹,外人根本就毫无兴趣。
袁哲还非常礼貌地听他们讲述,黎域早已经不配合地两眼望天。
大家随便聊了点工作上的事,提到袁哲现在的老师季老,徐老相当嗤之以鼻,顺便又鄙视了一下袁哲当初弃自己而投入季老门下的鼠目寸光。
当然,此番为老不尊的行径得到了师母的暴力惩罚。
不过,在提到当今国内生物界响当当的人物时,二老不约而同地都表示了对郑亚峰的轻视,虽然承认他学术上有挺高的成就,但是行政做久了的人,其种种手段还是非常被正统学者所不齿的。
在老师这里坐了几个小时,快到傍晚的时候徐老非常热情地邀请两人留下吃晚饭,但他们还想趁天色没晚,再去学校逛逛,便推辞了。
两人走出小区,披着夕阳在街边慢慢逛着,路过小吃街,买了两个r_ou_夹馍,像逛街的学生一样边走边吃。
“等一下,”袁哲突然叫。
黎域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袁哲伸手,从他的嘴角摸下一滴酱汁,含进了嘴里,轻笑,“你也吃得太不小心了。”
黎域没有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袁哲惊讶,“难道我脸上也有?”
“不是,”黎域慢慢道,“在这个周围全是学生的地方,你做这么暧昧的动作,是想被人围观吗?”
袁哲惊慌回头,果然有不少小女生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愕然,“怎么办?”
“哼,”黎域白他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扬起脖子,“围观就围观,老子不怕!”
那样子,没有一分羞耻,反倒满满都是自豪,袁哲转瞬想过来,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是一件令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感谢上苍的事情,有什么值得羞耻?
难道只有异x_i,ng才有爱吗?真是可笑之极。
袁哲握紧了黎域的手指,两人在满是熙熙攘攘的小吃街上十指相扣,笑着走远。
一个r_ou_夹馍显然不能让两个大男人填饱肚子,他们又买了不少零食,拎着走到学校的爱情圣地——情人坡,这是一片修剪干净的草地,旁边是一片飘渺的湖水,夕阳西下,满湖金光。
两人像小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黎域开一罐啤酒,“来,干杯。”
袁哲笑着与他碰一下,喝一口,清爽的液体沿着食管滑下,他眯着眼睛看向橘黄色的夕阳,淡淡道,“当年的我一定想不到现在的我,居然会和你一起在情人坡看夕阳。”
黎域苦笑,“你当年都恨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