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佩服的乃是这贼人头目,尔其何名?竟有如此心胸,使人旁若无人,当面谈论是是非非!”
张顺见此人倒有了几分意动,也不由惊讶的看了张慎言一眼,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我姓张名顺,字逆取。江湖人送外号‘擎天柱’!现在觍居义军统领,率领一营人马,争夺天下!”
吴先闻言,不由奇怪的望了张慎言一眼,心想:说好的你们不是父子关系呢?这姓都是一个姓!
不过,吴先见张慎言眼观鼻鼻观心,想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也不再追问了。他只是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小小流寇,也敢奢言争夺天下?”
“小小乞丐,不也曾开国二百余载吗?”张顺反问道。
“斗胆!”吴先大怒,这“小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明朝开国太祖朱元璋。他说道:“太祖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岂是你这跳梁小丑所能比拟?”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不曾闻只许这朱元璋牵走别人家丢的鹿,就不许别人牵走他家丢的鹿吗?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你......你真是胆大!”吴先咬牙道。
“将乃兵之胆,兵乃将之威!”张顺若有深意的回答道,“只有我这斗大的胆,我的兵才水里火里都能去的!”
吴先闻言沉默良久,才叹息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实乃兵弱卒乏,将领威风扫地也!若是阁下能容得下我,如果我命不该绝,那就跟着阁下走一遭吧!”
两人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其实却说得是一件事情。张顺告诉吴先说,正是因为我的胆大,我的士卒才敢跟着我造反;只有我的士卒战斗力强,我就能威震四方、一统天下。
吴先便对他说,若是打了败仗,便没有什么威风了,更不要说想要一统天下了。只是现在自己已经重伤在身,若是真能苟活下来,便愿意学那张慎言不出任何力,看一看他到底是真命天子,还是流寇土匪。
张慎言本就是官场上的人精,自然听得懂两人在说什么。顿时,他不由高看了吴先一眼。他心想:那张顺不知道什么来历,却精明狡诈,说出此番言辞本属应当。只是这吴先不过一个游侠儿罢了,居然也有如此水准?
其实,这反倒是张慎言低看了这吴先,他仗剑游历泽州,和泽州士子结交,颇有古之君子之风,非一般争强斗狠的游侠儿所能比拟。所以,才能和张顺这番云里雾里,一番交锋。
张顺见这厮既然愿意跟随自己,反正也不差这口吃食,连忙喊陈长梃去城中寻找郎中,生怕拖的久了,把这吴先拖死在当场,那就成了千古笑话了。
过来一会,陈长梃着急忙慌的带着郎中过来,那郎中检查一番,才松了口气,对他们说道:“这位壮士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并无大碍,只需将伤口包扎完毕,静养滋补一段时间,便可痊愈了。”
于是,张顺又特意安排人用开水煮一些绷带,给吴先清洗一番伤口,将其包扎完毕后,方放下心来。
诸事皆毕,张顺也没有久待润城的心思。更何况张顺“贼青天”的名号,在此地也很响亮,他更没有劫掠一番的想法。只是他本来想见一见自己的“宣传部长”成班主成渔,结果还没有找到。
张顺也不甚在意,左右一颗闲子罢了,便下令撤军离开润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