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件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乔氏也打她,下死手拧,总趁着没人的时候拧她腋下肉,□□大腿边的肉,她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出去脱了衣裳裤子给人看。
这世道就是这么怪,没人性,没规矩,神不看鬼不粘,长辈不是长辈,人也不是个人。
老太太知道自己,她就是虚张声势,勉强能护住自己的东西,可她老了啊,每天早上一身疼爬不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就会扑通栽倒,从此落到乔氏的手里。
如此老太太心里就一直有个想法,若有那么一天她倒了,她就想法子结果自己,一天罪半日耻她都不受。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昨日茜儿那孩子来了,她知道自己有人管了,便不再预备跟乔氏争斗,她现在跟乔氏多说一个字她都觉着恶心。
她再不愿看到那张水灵灵的菩萨面假象,看她薄唇吐着信子,一日一日将自己吞噬了。
如今安全了,老太太才认真的想从前不敢触及的那件事,她其实竟是怕她的吧……是怕的。
可再怕,如今也不能让她往茜儿身上泼粪啊。没有多想,老太太一碗热面汤对着乔氏那张脸就去了。
乔氏一声惊叫,她可算了如了意,老太太又当着人打她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太会败了她最爱惜的粮食来毁她。
双目模糊,脸上**,乔氏哭的前所未有的丑陋,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暴躁。
今天夜里,无论如何她也要出了这口气。
那边祠堂门口的喜鹊与乔氏粘心连肉,远远的她就听到母亲在哭,闻声便立时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郭杨氏,于万氏,高氏等听到便一起小跑过来。
到近前,她们先看看老太太再看看无比凄惨的乔氏,忍无可忍郭杨氏便对老太太指责起来:
“老太太!您也这么大岁数了,兰香哪儿做的不好,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她第二天还不是抹了眼泪照样给你端吃端喝,桨洗缝补,您这次~就过分了!这滚热的东西你,你怎么能往脸上泼?”
桨洗缝补?
老太太脑袋里立刻浮现出大清早出门,一盆添了土渣的衣裳堵在门口绊她满面花的时候,她说出去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人信!
没人信,咋办呢?对!对!现在与从前不一样了。
老太太没有给自己辩解,她就环视一圈,总算把一圈妇人都看的熄了声,她这才对孟万全说:“万全子。”
孟万全应声赶紧过去。
老太太捂捂心口强笑着对他说:“你那弟妹,才将将十五,她人小没经历什么事儿,我,阿奶今儿不求你说别的,就求你给个公道,你给么?”
乔氏哭声忽停一下,猛的嚎啕着就要往村里跑,老太太对她的手段太熟,先一步就拦住她,抓着她的胳膊道:“你别跑!今儿我跟满天神灵指咒,你敢跑,我立时碰死在这!!”
孟万全惊吓道:“阿奶您说什么?”
老太太看他笑:“我说真话,她敢跑就是逼我死,她不想我活着我就如了她的意。”
多大年纪的人了,说这样决烈的话,这群人一下子就被唬住了。
边上有那妇人便赶紧过来劝和:“老太太可不敢这样说,你这样乔氏便没了活路了。”
老太太瞥了一眼,见是于万氏,便笑了:“没事儿,今儿她跑了,我死她也活不成,路不路的反正都绝了。我就让万全子说句公道,怎么就不成?非要放她跑了逼我上绝路不成?”
“听!听!怎么敢不听……”她们纷纷说到。
孟万全看看乔氏,今天老太太告状成功,他思来想去,联系才将乔氏的话便更彻底把人看清了。
可他到底是个诚恳君子,又涉及着七茜儿的名声,便不复述只对这群婶子们道:“乔氏的的确确说话恶毒,坏人名声,她该受罚,老太太泼她,已经是轻的了。”
那是逼人上绝路的话呢。
孟万全因着老太太的面子,加之自己也有善心,他对跟随的这些家眷一直是竭尽全力照顾,现下他说乔氏错了,大家便信。
郭杨氏扶着乔氏的手缓缓松开,她看着孟万全说:“竟是这样!这又是从何说起,怎得就恶毒起来了?”
乔氏孤单柔弱一个人,到底为什么她要说坏人名声的话?恶毒?乔氏可受不起这样的评价。
乔氏闻言更是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