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爹爹,这马姓豪客为何就有如此底气,可保爹爹你能将祖传的云锦顺利脱手?
这人若真有此等门路本事,还有什么问题是他解决不了,还需要爹爹你出手帮助的?”
只见杨新笃笑着冲杨从循摆摆手道:“儿啊,你不懂的。
别看马兄他一副寻常山客的打扮,他可是出身满族八大贵姓之一的马佳氏。
这种人在旗人当中身份相当尊贵,莫说是寻常的知县道台,就算是出身差一些旗人勋贵,那也是要卖马兄他几分面子的。”
杨新笃告诉杨从循,自己后来去京城经商之时,曾在一处饭庄里见过另一个出身八大姓的旗人勋贵。
当时这位爷家道已经中落了,就吃得起小饭铺子里作价六个铜板一碗的烂肉面。
结果等吃完面以后,这位爷出门结账时偏偏不肯好好得给钱,非得临出店门时,先大喊一声“有赏”,接着再把六个铜板往天上一扔,让饭铺掌柜和伙计蹲下来满地捡钱。
最好还要你碰我我撞你的碰一个满怀,这时他才哈哈大笑得扬长而去。
也许有人听到这里,会“乓”得一下拍案而起:“为啥掌柜的不用棍子将其打出去?就为这六个小钱还给他脸了?”
可不敢!
这位爷的能量大着呢,他只是懒得去托人关说,不然有的是人排队等着给他送钱。
举个例子,把守京城各处城门的门丁都是由一些旗人勋贵的后人充任。
这些人虽然已经落魄到要看城门维生的地步,却依旧大爷架势十足,不先用钱把他们喂饱了,真能把你的马车扣在城门口不放。
哪怕你这车上的东西是要送到王爷府上的也不行。
要是真惹急了他们,都敢把你的马车连同车上那些被王爷指名索要的货物一起砸了!
而前面那位爷的面子居然就大到这种程度。
只要他肯出面去跟那些门丁打个招呼,你家被扣住的马车不花一文就能抬手放行,这点就问你服不服?
“虽然这马兄他在旗人之中相当有面子,但这个世界上却也有些事情是金钱人力难以抗衡的。”
杨新笃告诉杨从循,这位姓马佳的老客除了出身大姓身份尊贵以外,他还是个世代肩负着替朝廷勋贵们采猎稀奇山珍重任的走山人。
“聿儿你知道那种专供后宫贵妃娘娘们调理身子的鹿胎么?
这些走山人居然能通过地上那几行浅浅的蹄印,辨认出一群花鹿之间有没有已经怀胎数月的母鹿。
然后他们再循着足迹追上去将其活生生得捕获,待将那头母鹿破腹之后,把母鹿腹中已经成形的幼胎整个切下,最后风干熏制成药。”
杨新笃告诉杨从循,这位姓马佳氏的采山老客,之所以会在旗人勋贵当中很有几分面子,靠的就是他们这一派采山人代代相传的观山辨物之术。
经他们的手采回来的鹿胎,件件都是足月成形的上品,据说用来治疗妇人‘宫寒不孕’以及‘月事不调’等症,甚有奇效。
什么对宫中女官来说最为重要?自然是替皇帝生育子嗣了。
能在这上面替娘娘们效上力,日后的前程还用问么?
按理说,这位马老客和杨新笃是两个圈子里的人,他不该有需要杨新笃帮忙的地方。
可这位马姓老客眼下还真就有一件非得杨新笃搭把手不可的事情。
据杨新笃后来的转述,数年前那位马老客的师傅应行内一位前辈的邀约,与其一同去关外猎捕一种十分珍奇罕见的野兽。
谁知这位老师傅竟然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这马老客动身去关外探听师傅下落时才惊悉,原来当初那群人上山猎捕山兽时出了意外,在山上折损了一大半的人手。
而他师傅就是那些没能活着下山的人之一。
要知道,关外那些莽莽群山中有着数不清的危险,敢去这里采山的采山客们个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主儿。
这些人心里十分清楚干这一行的危险性,心知没准将来哪天自己这百十来斤就得扔在山上。
因此在得知师傅不幸亡故的消息之后,这位马老客只是从山下集市上胡乱买了些酒水祭品。
待冲着师傅上的那一座山的方向痛哭祭祀一番后,就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现在,这个马老客必须抓紧时间赶回京城去给师傅家人报丧,同时也要第一时间拿到他师傅留给他的东西。
按道理说,马老客他师傅做了这么些采山人,一定留下了不少东西。
但问题是绝大多数东西,马老客他都不能碰。
因为师傅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留给师傅家人的。
总不能师傅死了,你这个做徒弟的就把师娘娶了,要了师傅家的财产吧?这不像话啊!
那么这个马老客他到底想要拿到师傅留下来的什么东西呢?
答,这些年他师傅经营出来的人脉和路子。
有这些人脉路子在手,马姓老客从山上采下来的那些山珍可就不愁找不到买主了!
可是为啥马姓老客要这么急急忙忙得赶回去抢师傅留下来的人脉路子呢?
因为他还有俩师弟,而且这俩人还和他这个师兄……不太对付。
然而后来事情偏偏就像马老客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他那俩师弟为了和自己抢夺师傅留下的人脉,到处造谣说自己学艺不精,没能学到师傅的真正本事。
这下事情可就大条了。
毕竟马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