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容禀,别的事情小妹都依得哥哥,唯独这件……
无论大哥你说出什么道理来,小妹也绝不会答应!
这种出身的女人怎可进我家之门?”
只见那杨许氏一改先前低眉顺眼的样子,鼓起腮帮子,瞪圆了眼睛,接连气哼哼得抱怨了好几句,好容易才将腹内的邪火发泄出去。
临了杨许氏居然又酸溜溜得加上一句:“这种烟花地出来的狐媚子一惯要勾搭人,若是新笃他……
总之此事大哥今后再也休提!”
见亲妹子发作,方才还冷脸做色的许大户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寒霜,先是摇头苦笑两声,接着就换上一副温和许多口吻冲着杨许氏开口道。
“咱爹娘走的早,小妹你是我看着长起来的。
从小到大,哥哥做什么事不是可着你的心意来?
所以妹子你要对哥哥这双识人的眼睛有信心。
自打他杨新笃来咱家送绸缎样子的那一天起,哥哥就知道他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放荡荒唐的人。
要不然当年哥哥也不会在家里力排众议,一定要妹子你远嫁泰安,给他这样的小商人续弦当主妇了。
妹子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杨新笃他对你究竟如何?”
见许大户主动提起自己的婚后生活,杨许氏的脸顿时一红。
“大哥识人的本事小妹从小就是钦服,这些年新笃他一直都对我百依百顺,我俩几乎从未有过争执红脸。
小妹在杨家的日子也过得很是舒心……”
然而那杨许氏说着说着,突然俏脸一寒,恨恨一跺足道:“要是家里没有这个碍眼的杨从循,那该有多好!”
见自家妹子仍旧对杨从循耿耿于怀,许大户顿时就是一声冷哼。
“不过就是一个前妻所出长子而已,想将其打发出家门去又有什么难的?
自家没有主张,就不会写信来家跟我讨个主意吗?”
接着,许大户就开始细细得数落起杨许氏来。
“这些年你犯得最大一个错处,就是读书应举博取功名这一途上掯吝他杨从循。
你怕什么?尽管让他去博好了!
眼下给一个白丁捐班知县的实缺也不过就要三四千两银子的事情,还能银到既补缺!
不等他杨从循考出什么名堂来,咱外甥的实缺都到手了!
到时候大家都是一般的知县前程,谁又能压谁一头去?你还怕他会抢了咱外甥的家产不成?”
将亲妹狠狠得数落了一通,末了许大户又意犹未尽得饶上一句。
“要是我来当这个家,不但不会掯吝他读书,相反更应该积极主动的花钱替其上下活动谋差。”
这下可真是一脚重重得踩到了杨许氏的痛脚。
只见那杨许氏将一对柳眉倒竖,气急败坏得开口道:“还出钱给他捐班?想都别想,除非让杨新笃先休了我!”
见杨许氏作色,许大户顿时就恨铁不成钢得埋怨起来:“你们女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过就是从嫁妆里给他杨从循挪出一笔银子罢了,然而具体捐哪里的官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你就不会给他花钱远远得指射一个无人肯去的偏远州县?
像这种地方,十几年都不见得能来一个替底下人顶责背黑锅的知县,这手底下官吏还会放跑了他?
到他任满之时,那些人一定会给上级衙门上表陈情,请他杨县令继续留任。
从此他杨从循就在外边兜兜转转得当官,再也不得返回山东。
这杨家的家业,他还真能请来搬山力士,将铺面宅院连同下面的地皮都一起搬走不成?”
只见许大户擎起一根指头,重重得点在杨许氏的额头之上:“拢共用不了两千两银子就将他杨从循彻底打发了。
你呀,你呀!就算舍不得从自家嫁妆里出这笔银子,就不会张口冲我要么?”
见亲哥真个动怒,杨许氏反倒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哥,今后我该咋办啊?”
见杨许氏终于肯低头问计,许大户略一沉吟,才缓缓点头道。
“方才为兄已经用功名之事试探过他杨从循了。
不知是不是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此子今番一直不肯松口咬这副金钩。
不过吾妹休慌,方才他既然从为兄手中接过那些地契,也就吞下了为兄下给他的香饵。
今后吾妹可找人在这些田产附近盖一处宅院,再花些银子把那个什么花朝云的赎回来送去,就不怕他杨从循不上钩!”
说完,许大户冲着杨许氏展颜一笑:“为兄自己就是男人,当然最了解这男人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甭管一个女人之前如何坑他害他,只要这男的今后再提到这个女人时绝口不出半句恶言,那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她。
吾妹你这个儿子,可曾四处去跟旁人诉说那花朝云的坏话么?
要知道,这富贵温柔乡从来是都困人无数的枷锁!
有田产就有稳定收入的地租,足可保全家人衣食无忧,这后宅秀榻之上还有殷勤可心的美貌佳人。
要不了多久,就算你往他杨从循手里硬塞绸庄店铺,他也不肯来吃这个每日都得动身前往临县盘点打理的辛苦了!”
听了许大户的一番解释,杨许氏顿时恍然大悟,当下就一脸钦佩的连连点头。
“难怪兄长要将这田产全都置办在曲阜境内,那里距离泰安县城足有五十里之遥,就算想去城内绸缎庄子里查账,也得先吃这来回赶路上百里的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