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润了润干涩的嘴唇,“昨天早上已经入土了。”
“嘭!”
孙媛媛勉力坐起,把床头的杯子扫到地上,不甚大声地怒斥道:“你有什么权利不等我?不让我见最后一面?”
林锦的脸上仍是波澜不惊,说:“先生算的时辰,那时候您还没醒。”
孙媛媛却像瞬间失了力,一下似乎老了十岁,嘴唇颤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过后,孙媛媛和保姆依然住在观海,林锦却开始长住崔塘新买的那栋房子,从陆重家那里过去只有三点几公里,一个红绿灯,开车不到十分钟。林川柏仍然住在之前的的公寓,一家三口一南一北一东,让人看不明白,肖青河都在心里偷偷嘀咕了好几次。
林川柏知道林锦住在崔塘以后倒是常过来,每次见面都要嘲笑林锦“千里追夫”这种戏码太狗血,林锦烦他烦得不行,开始还反驳两句,后来直接不理。住在这边一半是因为陆重,另一半是确实想找一个新的、绝对清净的地方住,他现在一看到人多车多就莫名烦躁,不过说出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相信,他也就不爱说了。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林锦每隔四五天就会去一次陆重家,还总是掩人耳目一般地提着各种吃的,大多是芳姨私房秘制,有时是些时令鲜果,两个人坐在一起吃东西,随便说一会儿话,就像是经年累月的老友。
这状态连张池都感到稀奇,他年后跟以前有个朋友合伙在老家那边开了家专卖鲜榨果汁的饮品店,这一阵儿经常不在顺城,但即便如此都已经碰到过林锦两次,一开始真是吓了一大跳,但仔细一看两个人又不太像情侣关系。
他半是担心半是告诫地对陆重说:“你可别又犯傻啊,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心血来潮,招猫逗狗地惹你一下又算了,当解闷儿玩呢……这狗啊是改不了吃屎的,越是臭狗就越喜欢,这种破镜重圆浪子回头的剧情多来劲儿啊,你可别又被狗啃了,人狗没事你缺胳膊断条腿,不值当。”
因为害怕重蹈覆辙,张池这话说得又重又难听,但他就这个德行陆重也是知道的,更难听的话都说过陆重也没当回事。但这次却完全出乎他意料,陆重听完皱了皱眉头,说:“怎么说话这么难听”,然后冷着脸回屋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张池知道他生气了。
陆重是个脾气很硬但很好的人,这么多年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张池也一下愣住。
我去,这不对头啊!
其实就连陆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千丝万缕,找不到头绪。那一刻,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张池这嘴怎么这么臭,等火发出来,回屋坐到床上,才一时怔在那里。
还好第二天就是周五,安乐回家了,还带了一个小伙伴一起回来。
带来的小伙伴叫刘浪浪,是个圆乎乎的小丫头,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脸红彤彤的,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欢快劲儿,一见面就嘴甜地喊陆重哥哥,说给您添麻烦了。
几乎马上陆重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张罗着给她们做吃的,也没工夫再去想七想八。
晚上,趁刘浪浪洗澡时,安乐来跟陆重说悄悄话。
“浪浪家里只有个n_ain_ai,但不是亲n_ain_ai,她是被人遗弃的,两个月的时候被扔在桥底下,她n_ain_ai就把她带回家了,但过年的时候她n_ain_ai没熬过去,走了……她是特招进我们学校的,不要钱还给奖学金那种,就住我隔壁寝室,但前段时间我发现她们寝室的人欺负她。”
陆重完全没想到,这么阳光外放的x_i,ng格他还以为是那种父母和睦的家庭养大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更让人觉得难得。
“欺负?吵架了吗?”
“如果就只吵架叫什么欺负,她们可烦了,成天各种挤兑y-in阳怪气,还往浪浪接的开水里偷偷掺凉水,把她的辅导书扔到厕所水池里。”
陆重的脸严肃起来,他对女生之间的斗争没有意识,以为不过小姑娘之间吵个架拌个嘴,但照说的这样就不是简单的闹别扭,而是心眼儿坏了。
“你们老师不管吗?”他疑惑道。
安乐冷笑,“其中一个女生的爸爸是区领导,老师心都偏到天边去了,说就小女生之间闹矛盾不是什么大事,浪浪也劝我,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人都是紧着软柿子捏,你越后退她们越来劲,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当着她们的面,装了一盆冷水往她们的保温壶里灌,反正她们对浪浪做什么我就对她们做什么,老师不都说了是闹小矛盾吗,哈哈哈那三个被我吓坏了。”
陆重满脸黑线,他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光荣,脾气这么横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但他又说不出让她也忍一忍这话,还是小孩子呢就过早的接触到这个社会的丑恶,到底是谁的错?
他无能为力可又舍不得早早教会她妥协。
最后只是说:“注意分寸,别过分,也别被欺负了,无论是谁无论什么都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即便比起其他人他只是颗无足轻重的石头,无钱亦无权,但拼尽他全力都会护着安乐,不会让她受这种莫名的委屈。
刘浪浪洗完澡出来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红着脸问陆重晾在哪里,陆重听完安乐说完以后更心疼她了,带她到阳台,摸了摸她还是s-hi着的头发,温柔地问:“明天哥哥带你们去吃烤j-i好不好?”
刘浪浪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