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畔,清晨浓雾弥漫荒村。
茅草屋破旧木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小丫头拎草篓领着小黄狗出门,旧衣旧裤穿草鞋,戴略大破旧草帽,许是家里大人曾戴草帽劳作有股子汗馊味儿。
清晨大雾到了中午可就是火辣辣太阳天。
须得草帽防晒。
小黄狗欢腾跑前跑后,路边翠绿杂草露水重,黄色狗毛打湿结绺子。
枯瘦小丫头要为了家里生计干些力所能及之事,河边水地有一种猪草,往日里挖回家洗净剁碎喂猪,哼唧哼唧很有趣,可是家里小母猪被征粮队抢走,说是补齐税粮差额,丫头哭的伤心,那是她亲手挖猪草喂大的猪……
平民疾苦,没人在乎小丫头对小猪的想念。
即便将来后世甚至千年后的人亦不在乎,只向往王侯将相诗人富人甚至名妓,时代既如此,盛世亦不例外。
走了一会儿,弯腰挽起被露水打湿的裤腿,小脚凉凉。
白色雾气弥漫看不清太远,静静的,听爹娘说北边怪物正在围攻都城,商量过些天乘船沿运河去南边,也许……南边不会有人来家里抢猪吧?
小黄狗跑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只肥硕青蛙。
“大黄乖~”
丫头很高兴,接过青蛙扯了根草娴熟绑住扔草篓里,肥蛙烧熟味道香,比粗面饼顶饱,村里小伙伴最喜欢吃。
继续往河边挖猪草,家里猪没了,可是粮食也没了,猪草能填饱肚子,挨饿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无风,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运河水面升起茫茫白雾,很奇怪今天怎么没有大船路过,许是在县城停留尚未行船。
忽然小黄狗乱吠!
“汪!汪汪~!”
“大黄?怎么了?”
丫头看见小黄狗呲牙咧嘴朝运河乱吠,河面雾蒙蒙什么也看不到。
翠绿草地,平静江水,茫茫大雾中戴草帽小丫头和小黄狗身影显得渺小,站在河边瞪大眼睛凝望古老运河……
渐渐的,好像听见行船声,又与往常船只听起来不一样。
没等太久便发现浓雾里有巨大黑影越来越明显,丫头呆愣,黄狗夹起尾巴,黑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一艘奇怪大船,船头旗帜好像是龙神……
大船缓缓靠岸放下跳板,丫头看见许多特别高特别好看的大姐姐下船。
小叶子一身轻便军装跳到岸边草地,瞧见枯瘦黄毛丫头战战兢兢不敢乱动,走上前蹲下看看脏兮兮小脸,想起小时候也是这般疾苦。
“别怕,看你瘦的,吃个鸡蛋。”
三两下剥掉鸡蛋皮递给小丫头。
食物总会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刚刚还很害怕的小丫头咕噜一声咽口水,鸡蛋白白软滑,香味儿让她想起过年,家里鸡蛋要换钱买盐补贴家用只有过年才能吃到鸡蛋,接过鸡蛋就往嘴里塞。
“慢点儿吃,姐姐还有好多~”
乔瑾下船时看见小叶子在那哄孩子,也不打搅,跨上南荒特产妖马开始招呼军队下船,距离炎国都城有些距离只能走官道,运河前面被人为堵住无法通行。
可能是人干的,也可能不是人族……
对于炎国,乔瑾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当初一幕幕成了历史,她更习惯称自己为新时代公民或者说新时代军人,种种奇怪话都是那位神秘妖皇所提出。
陆陆续续有大船停靠荒村旁运河古道,蛇妖兵轻装背着装有盔甲的包裹和兵器下船,集结赶路,还有雇佣的商船运下满载物资马车,喧闹打破雾气下的宁静,村民们目瞪口呆看着一群长相俊美身材修长‘年轻人’朝北方赶路。
……
炎国都城。
威严府衙忙忙碌碌,陆续有后背插旗传令兵跑进跑出,衙门外快马朝各处狂奔或者返回府衙。
此时这座衙门已经成了都城统帅中心,官员吏员双眼满是血丝在都城模型前写写画画,灯台积攒厚厚一层蜡油说明此地昼夜不停办公。
衙门最里面主位坐有一位年约六旬官员,皱眉与几位武将讨论,气氛沉闷。
大门外进来另一位锦服官员,众人纷纷弯腰行礼,那老者挥挥手直奔最里面,走路匆匆面带急色。
“折尚书。”
进来的官员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看几位武将。
主位折姓尚书点点头,几位武将抱拳告辞快步离开衙门,有侍者给官员送上一杯热茶远远退去,大人讲话下人不能靠的太近。
“董老头,你是第一次踏进我这衙门吧?”
董姓官员见近处话。
“三年前来过你忘了,别说这些,你真的决定留下不走了?高太师左相右相那些人昨天夜里走的,还有,你进宫可曾见到那位?怕不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吧?”
“老夫昨天去过,没见到。”
折尚书面色阴沉似水,已经猜到某些不好的事。
“当然进不去也见不到,宫里是空的,那位几天前就已经南下还下令封锁宫门,不然你以为高太师他们敢提前跑?”
嘭!
拳头狠狠砸在檀木桌上,青筋毕露面色狰狞。
老者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叹口气,忽然不再恨那些趁夜逃走的人,是啊,谁不怕死尸,连纯阳宫和西方教那些仙人都没办法,连续数座大城陷落再也传不出任何消息,有修士动用珍贵留影石录下那死寂城市,没有活人……
求生是本能,谁不想好好活着。
“折某不走,六旬年纪任兵部尚书,此生足矣,当与满城将士百姓共存亡。”
“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