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山,天宫山门之前。
黑色马车静静驻足,漆黑车厢内似有两道实质般的目光,穿透车厢,直直射向那无人的天宫山门。
和上一次不同,此次在这山门之处既无山侯,也无天君,连一个把守之人都没有,好似随时欢迎外人进入一般。
黑色马车静静停立良久,终于在远处一些人的紧张注视下,缓缓开始前进。
漆黑机关马的蹄声中,马车缓缓靠近山门,紧接着,就如进入一层水幕,微微荡开的涟漪中,马车消失在山门之内。
“怎样一回事?”
在三里之外,一个披甲壮汉眼见马车消失,微微眯眼,道:“是阵法?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在他身边,与悍勇披甲壮汉格格不入的儒服老者捋着长须,道:“应该是山侯启动了阵法,借用了天启山的山势。国师虽常年不在天启山,但这独属于他的道场却是被天宫八部经营多年,山侯本人精通连山易,能够布下这等大阵也属正常。”
“天启山本就是大玄祖脉之一,山侯若是能活用阵法借用山之势,再加上天宫八部的人手,哪怕炼虚强者都无法纵横,炼神返虚之境的高手,基本是有一个死一个。”
老者骈指在空中虚划,真气萦绕于指尖,化出道道玄妙的轨迹,“不过传闻殇旸君曾化身‘秦羽’入了丐帮,在丐帮中获得了郭纯阳的栽培,服下了返真龙气丸还得传了数返真经,在易道上也算是成就不凡。他应当是有把握脱身,方才会直接入山门的。”
道道轨迹在老者的操使下,最终组成了一副八卦图,在空中缓缓转动。但在下一刻,八卦图的卦象互相冲击,最后直接溃散。
“老夫虽会的周易属于后天八卦,且为儒家之易,和连山易只有大致类同,也只能勉强算出此阵的大概威力了。”儒服老者叹道。
自易道三分以来,易术大致也分为三种,象征古老旧学的筮术易,道家之属的道家易,以及被列为儒门圣典的周易所属的儒家易。
三支易学的主要代表,便是连山易、归藏易、周易。
老者来自儒门圣地衍圣崖,所修所练是儒门易道之学十翼。此经学据说是儒门祖师参研周易所得,乃是儒门对易经的最强注释之作,在易学上也算是一代大家。
但是可惜他还没到学贯先天后天,道通易学的地步,完全看不出这古老之易的具体运行。
“连黄公也看不出吗?看来这天宫当真是底蕴不浅啊,即便没了萧冕,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可惜都是忤逆之辈,眼中无君无父,只有萧冕,再大本事也只能算是祸害。”披甲壮汉冷声道。
“无君无父,委实该杀!”儒服老者黄公道,“请将军和天子放心,老夫等人正是为大玄匡扶正统而来,衍圣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定当为大玄社稷清出一片朗朗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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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马蹄慢行,在山道上踏出清脆的蹄声。
在马车后方,一重重云雾笼罩了退路,并且还向前蔓延,似乎在催促着黑色马车快快前行。
但马车还是我行我素地缓慢行走,每一步踏出都是等距相当,不急不躁。
很快,后方云雾便将马车笼罩,并且蔓延向前,将前方之路也一同淹没在重重白雾之中。
“如果想要这种小把戏就就困住本座,那本座只能说你想得太天真了。”
马车之中冲来平淡话语,躺在造化金棺中的秦旸对目前状况一点都不着急。
“本座与天君神交已久,今日前来拜会,天君连露面都不敢吗?”
轻飘飘的话语在云雾中传荡,回响,紧接着就像被不断扩大一般,天启山脉四处都回荡着秦旸的声音。
“天君却没有和秦师者神交已久的想法,只有记恨已久。”
雾中传来有些散漫的话语,秦旸认得这声音,说话之人是山侯,那个曾经带着风后从自己剑下逃过一命的人。
“秦师者也是够狠的,在杀了自己的师姐之后,又杀了自己的师兄。要是令师活着,也不知你是否会杀了自己的师父。你狠也就罢了,却是让天君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劫奴,差点叫其谋划功亏一篑。”
飘忽的声音在云雾中不断回荡,“所以今日秦师者敢只身进天宫,天君是乐不可支,吩咐我等以最高规格招待秦师者,务必让秦师者——”
声音突得露出寒意,“留下性命!”
重力凭空暴增十倍,机关马的马蹄在山道上留下深深的痕印,云雾浓度亦是不断加深,渐渐的连马车的轮廓都不看见。
更重要的是,这云雾之中有股莫名之力在干扰神识,哪怕是武道高手以神识扫描四处,也无法发觉前路和四周环境情况。
整片天地好似在这一刻变为了纯白,四周的声音也在渐渐变淡,消失。
首先是风声,然后是马蹄声,接着是马车运作的声音,渐渐的,好似连心跳声都没了。
马车依然在前进,但没人能看到马车在前进,也听不到马车前进的声音。也许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身体还随着马车前进而微微晃动吧。
天地一片空虚,视觉无有,声音也没有一丝,甚至连山侯也不再说话。唯一不被削弱,甚至还在加重的,也许就只有一点一点附加的重力了吧。
从十倍渐渐涨到十一倍,然后又缓慢增长至十二倍。
能让人感觉到活着的,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