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听着,突见远远走来两个人,抬着一顶形状如床面的椅子,用杠两条,斜c-h-a抬走,离地尺许,上面坐着身着绫罗绸缎的元髑,前面补子上绣有浅色的蟠龙图案。元髑面色苍白,桃花眼下有着隐隐黑气,但j-i,ng神很好,姿势优雅地坐着,手上捏着那管铜烟枪,时不时抽两口,轻咳几声。待来到众人面前,小太监们依着刚学的规矩,皆避身道旁,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轻道:“印公好。”元髑心情似是很好,微微笑着,可众人却觉得背后发冷,大气都不敢出。元髑环视一众人等,挥挥手道:“好了,你们继续忙罢,要快点熟悉宫中礼节,皇上身边,可不能缺了人手!”众人皆应诺下来。
元髑的座椅抬走了,小太监们又继续听内侍们讲解宫中的繁琐规矩,这一讲,竟讲到日落西山。内侍们见天色已晚,便带着小太监们到“廊下家”去,每户安排四人入住,各户门前还栽有枣树,暮春时节,那枝叶却还葱郁茂盛。润之住的是御酒房后墙边的小屋子,红墙绿瓦,虽陈旧,却别有一番风味。那屋子靠近佛堂,里面挂了线香,檀香浓郁。与其同屋的还有穆雨离跟两个外地的伙伴,听口音像是从岭南来的,长得清清秀秀。
草草吃过晚饭,漱洗过后,外面天色已黑透了,各户皆关好大门,点亮灯火。与润之同屋的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说起话来,各自报了名姓,一个叫徐少允,长得瘦高,面容白皙,谈吐文雅;另一个名林稼,娃娃脸,r_ou_鼓鼓,像仙童一样,非常可爱。两人都是由福建来京城的,在路上被锦衣卫捉住,强行带了进来。几个孩子遭遇相同,自然愤慨非常,各自发表了通感想后,润之道:“这样强抢人口,与强盗有何区别?”林稼嘟嘟嘴,边点头,边往嘴里塞甜饼。徐少允面色一变,往窗外瞟了一眼,右手轻轻盖住嘴唇,示意润之压低音量。独自躺在榻上的穆雨离亦变了脸色,翻身坐起,侧耳倾听外面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慢慢走来,只听那人高喊道:“谨慎灯烛,牢c-h-a线香!”几个孩子松了口气。经此一吓,大家都没心思再说下去,便熄灯躺下了。不一会儿,林稼那边便传来轻轻的鼾声,徐少允也已熟睡。
黑暗中,润之仰躺着,却无法入睡,脑子里一直想着昨日清晨所见的那人,那种浓郁的死气压抑在心头,久久挥散不去。真的很不吉利。润之心中暗想,闭上眼,心中还有疑惑:今夜的风并不大,况且大部分都是新来的小太监,那线香大都未曾点上,何故还要人来巡夜呢?临床的穆雨离亦没有合眼,望住漆黑一片的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寝宫内,四面墙壁镶嵌的夜明珠,使室内明亮如白昼。
宣宗散着满头黑发,躺于龙床上。他正翻阅着折子,却始终面无表情,他本来生得俊美,容貌雅丽,若敛去眉目间的杀气,倒像是位翩翩童生,文雅谦恭,只是他眉眼间戾气过重,看上去竟似有死气盘桓。而平日,这位天子总是尽量收敛的。
“算一下,山西巡按白吃皇粮也有三载了,是时候了。。。。。。”朱晋佑自语道,拿过床头的朱笔,往其中一张折子上画了个圈。
“皇上,侍寝的娘娘来了。”一名内监跪在帘外道。宣宗隐去脸上的杀气,露出温和如熙的笑容,道:“传她进来。”然后就见两个当差太监背着一卷东西进来,放在龙床上。周围站立的宫女们用金丝罩把那些夜明珠罩住,减弱那光线。
太监与宫女退下后,留下两名内监服侍,将两边高挂的帐子放下来,遮住龙床。宣宗侧躺在床,伸手揭开那特制的羽衣,里面的女子赤裸的身子露出来。
两名内监跪在龙床两边,龙床罩着描金的帐子,隐约可见内里春色。今夜侍寝的乃是宫中新贵禧嫔娘娘,身为太师义女的她,初进宫便深得皇帝宠爱,破格封为嫔,长得是似玉如花,典雅异常,面若晓春之花,恰似出水芙蓉,十指尖尖如葱管,杨柳细腰,可人儿金莲窄窄三寸,一派自然fēng_liú,流露天女丰韵。
禧嫔巴着皇上在帐内软语一阵,露骨情话听得两名内监满脸红透。帐内传来宽衣解带声,随即是低低的喘气声, y- in 糜的击打声。弄了阵子,那禧嫔开始讨饶:“皇上。。。。。。”话未讲完,便听她“啊呀”惊叫,清脆的巴掌声,两名内监只觉眼前一晃,帐子内飞出个人来,连床帐亦撕扯开了,裹着那人倒在殿外。
“不是早说过吗,要你闭上嘴,竟敢不听朕的话!”龙床没了帐子遮掩,朱晋佑腰下盖着锦被,赤裸着上身坐着,用温和的语调对殿外道,里面仿似有着道不尽的浓情蜜意。两名内监却微微打个寒颤,冷到骨子里。
朱晋佑微眯凤目,看着那爬起来,颤抖着跪倒在地的禧嫔,突然温柔道:“朕近日似乎专宠你一人,这令朕非常担忧,唐明皇专宠杨玉环,招来安史之乱,国家动荡,如今寡人怕是也要走上那条路。为了大明社稷着想,朕只好将你赐死了。”禧嫔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惟有拼命磕头道:“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了臣妾吧。”
宣宗温雅地笑道:“不可以饶恕,若饶了你,那么朕就变成昏君了,为了江山,你一定要死!”可怜禧嫔一张芙蓉面,血色尽褪,晕厥在地。宣宗道:“来人,把禧嫔打入天牢,明日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