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无比的拥挤,苏启买的是一张卧铺票,刘鍀铧帮忙找关系搞到的,春节买票难,哪怕再过二十年,这个问题也依旧解决不了。
当他找到了自己位置后,发现自己铺位旁边正围满了人,一个个面部呆滞的。
铺底下还有一哥们正躺着啃鸭脖。
苏启一头黑线,反复确定了这床位就是自己的后,尖了尖脚,发现床位并没有被人给占领。
硬着头皮从人群当中挤了进去,然后躺在了床上。
可总觉的不自在,床边一圈人面部呆滞的盯着自己,总让他感觉这些人会对着自己来个三鞠躬,心里瘮的慌,索性坐了起来:
“各位,旅途较长,不介意的话都坐下来聊天打屁吧,消磨下时光。”
砰的一声,一个如同仙大将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铁架子床都窝下去了不少,铺底下啃鸭脖的哥们半天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胸口,望着已经快要塌下来的床板,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小哥,谢了哈!我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实在累的不行,呵呵。”女人道谢。
“我说你一个人怎么坐了两个人的位置啊!过去点!我们也得坐坐!”
一个男人也坐了下来,女人不好意思的旁边让让。
于是苏启的铺位很快就被占领,他只能摇头苦笑,心里倒有点羡慕那床底下啃鸭脖的哥们了。
一路上苏启跟他们聊开了,原来这些人都是湖东省的人,他们都在旁边温省里讨生活,这辆火车的出发点也是温省,他们已经在这火车上站了有两个多小时了,都有些疲倦。
这些人多为小摊小贩,其中有一个年轻人让苏启印象深刻,名叫折东,很奇怪的一个姓。
这个人在一个房地产公司上班,也辗转了好几个部门,一聊,发现这个人的公关能力非常强,而且对于房地产的整个未来行情的走势判断也非常的准确。
当然,他的那些话没有人会相信,但是苏启不一样,他能够明白,毕竟是重生的人,未来二十年的事情普天之下有谁比他更加清楚?
苏启当场就要下了这个人的电话,并且也跟他约好了来年开春回这边时候来中海看一看。
人挤人的旅途也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去看风景,好在一群人聊天打屁,时间过得非常的快。
两天两夜后,他终于站在了湖东省会长洲市火车站,这个城市到处张贴着开国伟人的照片,伟人这个省的骄傲与标签。
拦了一辆夏利坨出租车,在车上睡了一觉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而热爱的家乡。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付了车费后苏启迫不及待的走入了这个村子。
并不着急回家,只是慢悠悠的在村里转悠着,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着这个村子的气息,大三嫂家里冲出了几条老黄狗对着他一顿狂吠,无赖之下只能加快脚步。
“爸,妈,我回来了!”
一入自家小院子苏启就大声喊到。
屋子内橘黄色的灯光亮起,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山子!赶紧给我起床出去看看,老根家那傻崽又跑咱家门口过来喊爸妈了,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嗨呀,烦不烦啊,这老根也真是的,整天就知道跟老婆滚床单,哪天这傻崽丢了都不知道,这都多少回过来喊爸妈了!”一个男人的抱怨声传来。
“就是啊,咱家苏启这化生子今年怎么还没回来,想死老娘了,每次老根家的傻崽站门口喊爸妈,我心里就想的更厉害!”女人唉声叹气的。
苏启站门口突然鼻子一酸,半天没有说话。
亲生父母过世后,叔叔婶婶对自己真比亲生的还亲,从小到大生怕自己饿着冷着。
中海上大学的这几年,也是为了省路费,所以他暑假都没有回来,然后也会去餐馆里打暑假工赚下学期的生活费,也算是给两口子减轻一下负担,他的懂事让这两口子更加的心疼。
前世他在村里教书十年后,自己家乡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灾,两口子想着给自己去山里弄点自己喜欢吃的野蘑菇,因为路太滑,最终掉落到了山谷里。
婶婶当场死亡,叔叔重伤落下了病根,加上思念自己的婶婶,没过一年也在抑郁当中过世了。
他记得,那时候至少花了四五年才从这种悲痛当中走出来。
而如今,感谢上苍,给了自己重来的一次机会!
熟悉而高大的男人披着军大衣打开了大门,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照了照苏启,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困意顿时全无,马上就冲了出来。
“堂客,咱家苏启回来了!”
堂客是苏启老家的方言,老婆的意思。
然后一把抱住了苏启:“小崽子,想死老子哒!”
苏启也重重的抱住了这个在自己心中一直伟岸的身躯,半天只吐出了一个字:“爸”。
没过多久苏启的婶婶也从屋内小跑了出来。
“真是我们家苏启啊!”
“嗯,妈,我回来了!”看到门口的女人,苏启差点泪水滚落。
“快点进来!外边冷!”
苏启叔叔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拿过了苏拉着他就走进了屋子。
屋里马上就烧起了一堆火,这是九十年代农户取暖的唯一方式,一个晒干的老树根可以烧整整一天。
递了一杯开水后,苏启婶婶开始一脸欣慰的盯着苏启:
“启崽子,这一年过得好不,让妈看看瘦了没。”
“没瘦呢!前段时间还去量了下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