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碰撞一处,出乎慕容众将意料,看似舍命一搏的敌军前锋却绵绵软软,极为不情愿撞阵一般,一冲之后,竟再无后力,轻易便被格挡回去!
其实高句丽前锋这一冲看似凶猛,实际只是虚招,只想引着慕容兵锋向左偏移,继而一甩,靠后军续着力道拦腰截击。只要两边兵马一接阵,慕容大军必然着道,继而再被拦腰一截,想要撇开纠缠那是万不可能,除了与高句丽兵马周旋死磕到底,再无他法!
这招依靠枭兵主力使出的江铰横山,实乃糅合了阵义精华,只图纠缠牵制慕容大军,给主帅腾出空来夺路而走。
谁料慕容大军居然犯着兵家大忌,阵前一顿,这一顿便让高句丽前锋图谋落空,只能再勉力朝前伸上一伸,而前锋这一伸张,却与后军断了关联。
便如一条绷紧的绳子,猛然被扯断了!
后军却仍旧按部就班的朝左拉开架势,以图拦腰一击,却因司马白临阵一顿,而扑了个空!
各行其事,尽皆失算,江铰横山大好军阵登时自行四分五裂!
高奴子所部乃是五千新城军镇本部兵马,只有少量骑军,歩卒占了大半,本想护着主帅趁乱开溜,谁料竟直奔慕容铁骑的矛头之下,仿佛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孩童,只能傻乎乎楞在当场!
“杀贼!”
慕容角号再起,三千铁骑提起马速,擦着高句丽前军兵锋,拼着些许折损,向斜后猛插下去,直指势单力薄的敌人后军右翼!
那里正是高奴子所在!
看着自行四分五裂的大阵,高奴子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是他耗尽毕生精力悟出的江铰横山大阵啊,敌军似乎什么都没做,便给破了?
数十年间,他耗尽心血不断完善推演阵法,虚实之间已可操练出百种以上变化,江铰横山大阵终得圆满!
他以镇北牙营为主力的一万新城镇兵屡抗鲜卑虎狼之兵,保北境数十年平安,更使此阵威震辽东乃至扬名天下!
谁料却遇上了一个司马白!
竟将大阵破了!而且是何等的轻而易举!
高奴子满心怨忿,只道时运不济,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纵有万千变化,也只是算计俗道,终有一叶障目难窥本真。
而司马白虽只区区一顿,却是靠的天道真彰,俗尘凡道再是繁复,在其面前也只如一堆乱麻,何须去理那些绳头?
只需轻轻一剪,便能迎刃而解!
高奴子纵不甘心,又能奈何?
他有些后悔,若是全军豁出去与慕容骑军实打实硬拼一仗,仗着兵马数量优势自能死磕对手,但却被那套所谓虚实演换,把自家弄的四分五裂!
这样的兵阵如何当的慕容铁骑全力一击?
三千铁骑一个冲阵便击穿了全无战意的新城军镇歩卒,司马白更是早早找出高奴子方位,斜擎御衡白,直奔而去!
“司马小儿!”
高奴子也只骂了一句,便见刀光一晃,继而身首异处!
万军之中,再枭敌帅首级!
贼兵大乱,面对散沙一般的贼兵,慕容铁骑横扫战场,数透敌阵,犁出道道血路,贼军终于大溃!
随着后续平郭步卒和平辽镇军开进战场剿杀贼军溃兵,胜局底定!
司马白凭借慕容铁骑之利,一战全歼乌巢枭兵和新城镇兵,亲斩高句丽南北双璧首级,辽东危局已然扭转!
平郭城前连着乌角声一片暴喝,声震于天——
“为王前驱,唯死而已!”
“为王前驱,唯死而已!”
注:上以纵横术离间三贼,诈羯人坐壁上观,唆叛军移营江滩,暗掘江坝以淹之,诱高句丽贼鹬蚌相争,继以三千铁骑尽诛贼兵两万,临阵亲斩贼帅周仇、高奴子。——晋书·帝纪十一·武烈
世传武烈冰白异瞳有天赐破势之能,可识阴阳断机谋,或以为此皆话本戏言,吾亦不敢修于晋书。但圣贤重瞳屡闻于史,众皆信然,何疑武烈破势乎?——唐·房玄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