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说冲他得逞地一笑,想了想,又抬笔在板子上写道:
-跟屁虫,谢谢你
傅成蹊看到“跟屁虫”这三个字,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小时候,因为他总爱跟在傅成说身后,要他陪自己玩这个玩那个。时间长了,傅成说便给他取了这个昵称,并一直这么称呼他。但自从两人关系破裂后,十多年来,傅成说不仅再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一次,甚至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也都直呼他的名字。
时隔近千,如今他终于又用回了这么昵称。虽然现阶段只能写下来,但傅成蹊已非常知足。
看着哥哥脸上温和地笑意,一直困在心里的两点疑问也重新涌了上来。傅成蹊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哥,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傅成说一愣,接着笑了笑,在板子上写下了五个字:
-我梦到了你。
“你梦到了我?”傅成蹊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随即坐下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你都梦到我什么了?你还梦到别人了吗?“
傅成说点了点头,涂涂改改地在板子上写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长出了一对翅膀。所有人都很羡慕。就在大家看着我要飞起来的时候,你突然跑出来把我的翅膀扯掉了。还得意洋洋地说你飞不了我也别想飞。我一听,直接给气醒了。
“啊?你是气醒的?!”傅成蹊忍俊不禁道,“那你怎么醒来后还冲我乐呢?”
-因为听到你叫我哥了。
傅成蹊难为情地笑了两声,继而又叹了口气,嘟囔道:“不过幸亏没让你飞起来。你要飞起来的话大概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傅成说听后,垂下眼睑,盯着手写板没有说话。
傅成蹊怕他多想,于是站起身说道:“好啦,今天的夜谈就到这里。时间不早了,咱们该休息了。不然明天我得被医生骂了。”
傅成说一听,匆忙在板子上写道: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出院?你想干什么?”傅成蹊把床摇回原状问道。
傅成说抿着嘴摇了摇头,把写字板往床头柜上一搁,一声不吭地躺了下来。
傅成蹊帮他盖好被子,而后从口袋里掏出绷带,边把两人的手系在一起边调侃道:“呐,鉴于你的翅膀有可能还会长出来,所以我们还是绑在一起比较安全。”
傅成说微微一笑,屈手弹了下他的手背。
傅成蹊伸手关掉灯,而后躺下来,勾住他的小拇指,问道:“哥,你还记得么。咱俩小时候,不管谁做了噩梦,都会跑到对方被窝里。然后像现在这样勾着小拇指睡觉。好像这么勾着,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似的。”
傅成说用力勾住他的小拇指,当作了回应。
傅成蹊闭上眼睛,幽幽地说:“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但希望我们的噩梦就此结束了吧。”
傅成说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及其小声地嗯了一声。
自从昨夜之后,傅成蹊明显感觉哥哥的j-i,ng神状态好转了许多。不仅变得能吃能喝,还有心思看书画画。甚至天气好了,也会主动要求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就这么静静地养了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做声带修复手术的这一天。
第一场修复手术十分重要,这将关系到他以后是否还能清楚地发音。
早上一大早,一家人便聚集在了病房。医生在给傅成说做完术前检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的信纸,递给了傅成蹊。
“给我的?”傅成蹊挑眉道。
傅成说笑着点了点头,拿过老妈的手机写道:
-我进去后你再看。
傅成蹊嗯了一声,收起信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哥,加油。我们等你出来。”
等待手术的时间无疑是最漫长,也是最难熬的。
年华起初还陪在姚丹身边,但后来见傅成蹊一直没有回来,便借故跑出来找他。他在围着住院部绕了半圈后,终于在后花园的石凳上看到了两手摁着眼睛,正在休息的傅成蹊。
年华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正要坐到他身边,瞥眼看到了他放在椅子上的信纸。于是拿起纸,默默地读了起来:
“跟屁虫弟弟,想在你眼皮底下写个信真不容易。这封信我前前后后写了五六次才写完。每次写的时候都忘了前面说了些什么。希望你别介意,凑合着看吧。
我知道你肯定很想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其实早在复制你声音的那一天起,真实的我自己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些年,我为了摆脱当初被你的光环笼罩的恐惧,放弃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一心只想着如何取代你牵制你。然而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让所有人关注我喜欢我。但只要你重新振作起来,我还是会被你反超。
自从你的电台名气越来越大后,我几乎每天都听着别人在我身边夸奖你,偷偷地拿我跟你比较。说你事业家庭双丰收,说你的声音比我的好听。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的声音其实从今年初就出现问题了。我曾背着老妈去几家医院做过检查,检查结果说我声带里长了息r_ou_,是长期用假音导致的。必须做手术拿掉。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差。但如果拿掉的话,我就再也不能主持了。我所受到的关注和喜欢,也会逐渐消失。而你的事业却如日中天,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喜欢。那么最终,我很可能又会回到你的y-in影下。
于是,我就动了坏心思。
年华,弟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