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二峰的路上,顾佐问成山虎:“找到田朝了么?”
成山虎摇头:“十多天了,能够辨认的尸首都看过,没有田朝。”
田朝是河北大将田承嗣的儿子,田承嗣为此派来两拨人手搭救,都被南吴州不声不响黑了。当日与兽潮决战到最后一刻时,南吴州几乎所有人都上了战场,当然也包括在矿坑中采矿的田朝。
早在顾佐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让成山虎和刘玄机寻找田朝的下落,找到田朝后应该怎么办,大家都没有想好,但至少应该给河北军一个交代。只是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很难办了。
说话间便到了灵源道长的玄学馆,华山西玄派留下来的阵法师正在这里修补最后的两处子阵盘,三元极真法阵是他们炼制,应该怎么修补,他们非常熟悉,当然,顾佐为此支付了四千五百贯,以三千块灵石折抵,也是相当昂贵了。
南吴州不缺灵石,但原道长和他们商谈的时候,这笔灵石是以三年为期均摊的,每年支付一千灵石,希望通过这种形式告知天下各宗,在兽潮的影响下,南吴山矿脉的出产遭受了严重破坏。事实上,三千块灵石的修补费用里,还包括了一大批探杆等采掘设备。
主持修复的阵法师姓孔,是位老金丹,当顾佐问他,能否临时启用三元极真法阵时,孔金丹不停摇头:“顾馆主见谅,虽说工夫已经做了九成,但法阵是为一体,哪怕只差一分都不行,就算勉强开启,运转不了几时也会崩溃,到时候整个大阵就废了。”
顾佐也是在南华派修习过两个月的,知道人家说的是对的,只不过抱着万一的希冀而来,希冀破灭之后也没有勉为其难,便离开了玄学馆。
河北军的大修士早在半个月前便提前离开了南诏,但统兵的崔乾佑、尹子奇两将都在,这两位都是元婴初期的大高手,南吴州无人能够抗衡。
至于河北军的实力,身为兵司参军的成山虎也多有了解,当下道:“河北军镇与朝廷经制不同,如禁军,一队五十人、一都百人,一营三百人或者五百人,但河北军却不同,朝廷许给他们的编制不多,却在兵力上很充沛,非以营为主,而是以都为重,往往一都便三、五百人,以金丹修士统带。下官这些日子费心打探过,此次来援的骑营分为五都,五位金丹,咱们抓的那位尚不知是哪个都的都头。”
顾佐皱起眉头,两千骑军便有两位元婴、五位金丹,相比起来,禁军三千人,也只陈玄礼一个元婴,剩下几个中郎将也只是金丹而已。如果河北军仅有两千人,哪怕有十个金丹也说得过去,但据他所知,河北军至少有十万人以上,如果都是这种情况,那么金丹修士将会达到很恐怖的五百人,比天下十大正宗加起来都多。
自打听说过河北军的名头后,顾佐就对这支边军有所关注,但一来此世早已面目全非,有崇玄署在,有那么多天下正宗在,他不认为安禄山能干什么,但得出这个推断后,他就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有那么强?”顾佐问。
成山虎道:“和禁军一些军将打探,他们说这次兽潮席卷中原,不少宗门被破,很多修士都被河北军招揽过去了。”
顾佐现在对留在南吴州的河北军并不惧怕,唯独忌惮两位元婴,既然三元极真法阵启用不能,看来就只能依靠两仪剑光阵和赤炼火云阵了。
不多时,四个应急队的五十余名筑基修士率先抵达,顾佐重新整顿了一下,将其缩减为三个队,由神丹楼大师兄卓有行、张莫问和杨三法暂领,留在身边。
过了一个时辰,南吴军中营也整备完成,接着是左右前后四营以及神丹都。前后两营和神丹都已经倒了架子,顾佐干脆将他们并入左右两营,并从中营抽调了二百人补充进来,使左右两营达到三百人。
这就是南吴军的新架构:左中右三营各三百人、应急救援队五十余人,总计九百余人。等应付过河北军后,应急救援队将调入法司麾下,将法司充实起来。
这样一支纯修士组成的兵力,在天下间应当是独一份的,战力肯定不用提,但军饷的耗费可也是天下间独一份。按照顾佐的大略粗算,每年支付的灵石应当在四万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怀仙营,这支四百人的怀仙营不受兵司管辖,直属怀仙馆,因为他们本就是怀仙馆弟子。将来,顾佐会将怀仙营扩充至五百人规模,给他们留出每年四万灵石的预算。
再加上支付六司人员的灵石数,每年的总支出差不多在九万灵石左右,和怀仙馆在灵石矿脉的分成数大致相当。
因此,开发好南吴州,获得其他收入来源就是顾佐下一步致力的方向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用了两个时辰完成南吴军的初步整编,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派往东北方的哨探赶了回来,向顾佐禀告河北军动向。
“禀告长史,河北军没有异动。”
“王金丹和邱委员呢?”
“还在那边盯着,如果有变化会发出警示。”
顾佐松了口气,向成山虎吩咐:“让大家吃饭。”
到了深夜时,屠夫和成山虎分别主持两仪剑光阵、赤炼火云阵,随时绷着神经,防备河北军两大元婴的突袭。
一夜无事,当日头从南四峰升起的时候,朝云小娘子的微笑也随之在满天红霞中浮现——这是监视河北军的邱大波发来了警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