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景象在我们老家初一十五放斋的时候我也见过。”
没想到京城百姓为了点口粮也能这麽搏命。
小厮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引著他的视线指过去。“瞧见他们手里的银票没,那些可都是腰缠万贯膀大腰圆的有钱人!”
有钱人?!
待瞅的仔细了,果见那一个个忙的面红耳赤的人物都衣衫金贵人五人六的,只难为了那些大老爷平时好吃懒做脚不沾地许久了,现下这番折腾,真要了他们老命。
“知道在干嘛不?”小厮朝那里努努嘴。
灵犀眼珠子一转,想到这天下的事除了吃白食能让人这麽奋慨之外,剩下的那就只有……
“讨债的?”
小厮听了摸著下巴装深沈的点了点头。
灵犀暗道,哇,这阵仗远看就不得了,近看那还了得啊。
“谁家这麽倒霉?”
欠下这麽大笔的债,不早卷铺盖跑路,还等著别人追上门抄家里的老底?
这条可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市,没两把刷子没丁点家底渊源哪敢在这落户,灵犀平日里记得那头的门面也是辉煌的很啊。
小厮冷冷一笑,吐出四个字,“鲁记钱庄。”
鲁记?
哪个鲁记?
莫非是……?
“他、他家不是……?”不是听说有大靠山的麽?
“是什麽是?”那小厮哪有个打杂的奴才样,勾起的嘴角笑的灵犀背脊发凉,“京城里都在传鲁家那位当家的得了失心疯,卧在床上米粒不进,这些天就快了。”
当家的?
鲁、鲁天明?!
可是这人前几天不是还拿刀拿剑的要抓自己呢,怎麽就失心疯了?
“炒豆众人吃,炸锅一人事 。谁不怕鲁家那位倒了以後鲁记钱庄兑不出银两来。”
小厮摇著头一脸的惋惜,在灵犀看来要是他把嘴边幸灾乐祸的笑收起来的话,会更来得可信些。
小厮从兜里掏了把瓜子往嘴里一塞,转身卷起袖子开始把台面上的书画都封装打包起来。
“愣著干啥,还不过来帮忙。”
做啥?
“我家公子说了,看这苗头可要不安生一阵呢,门头门尾的我们也不指望有啥生意可做了,还不如歇两天。”
如景?“你家公子回来了?”
“前两天不就回来了。”
忽又想起什麽好事,乐道,“公子这次好像在玉矿为皇上寻到了千年难觅的宝玉,上头也听说了,已经传话下来封赏了呢。”
灵犀点点头,替那小厮搭了把手。
*** *** ***
无烟背著手看窗外郁郁葱葱的花色,金亮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在鼻侧映出一轮j-i,ng雕细琢般的y-in影。
月曜不敢上前,只在几步外痴迷的偷偷看他,徘徊在唇边的话百转千折,终究开不了口。
无烟伸手轻抚探进窗沿的藤蔓,滢彻似雪的手面上一条浅红清晰可见。
“金姣回来了?”他收回手,轻轻问。
月曜忙道,“是的,金姣殿下在您醒来时便回来了,有月余了。”
无烟轻应了一声,又道,“漠麟让你来做什麽?”
“漠麟殿下只让属下前来探看一番,并无其他吩咐。”
事实是几日之前漠麟不知为何忽然急急欲往此处探看,然而他和金姣却因故脱不开身,月曜虽不知两位殿下心焦的缘由,但还是极力请求可以代之前来。
还记得当时漠麟向来冷若冰霜的面容竟掠过一丝忧色,只叮嘱自己道,“你既要去,定要看著他安好无恙,若有情况速速禀报,此事不得声张。”
此刻看见人在面前,还是那般风华,那般气度,这麽些时日的思念似乎都猛然间涌到了胸口。
职责使然,月曜不敢有半分僭越,只悄悄将这人一举一动,一眉一眼暗暗记在心间。
而无烟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只听罢点点头,又望向远处,拢在袖中的手,却轻轻握成了拳。
*** *** ***
灵犀回到院里正看见无烟从屋里出来,那个叫月曜的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後。
无烟也看见了他,回头对那人说了句什麽,那人明显一愣,脸上有些惊讶有些快意,半晌低头行了礼,才返身离开。
临走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一眼小心翼翼的却又掩不住的欣悦欢喜。
灵犀听见无烟说的是,再过一阵,就回去了。
看著月曜从自己身旁傲然的擦身而过,叶灵犀默默低下头去,有一枝刚抽芽的小花被自己不小心踩在脚下,他退开了几步,看著那歪歪曲曲的根j-in-g,一时有些怔愣。直到面前有影子遮住了光,灵犀才慢慢抬起头来。
叶灵犀看著走到近前的无烟背著光的面容,想挤出一个笑来,嘴唇勾了勾,似乎是笑出来了。
无烟没有笑,无烟半低著头看他,目不转睛,眼里那融进了满天星斗的光彩此刻晶亮的有些刺目,灵犀笑不下去了,他心里抱怨著无烟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这些天的冷淡,将之前那样的温柔冲刷的更不真实了,他心里忽然有著小小的庆幸,庆幸之前并没有真的把无烟的亲近和怜惜当成现实。
只是现在最起码要离开了,也该给他个好脸色吧。
无烟还是静静的看著他,那瞳色被夕阳映成了绝美的金,深的看不到底,看的灵犀像是被冻住了四肢百骸,冻住了骨头,冻住了心。
然後就在灵犀几乎要僵立的时候,无烟轻轻垂下了眼,袖摆微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