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从个人发展来说,段轻哲也可以说是最有前途的一个。他从小就显露了非凡的智慧才能,在念书这一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能力,考试已经不是只考第一名这么简单,而是到了不以满分通过就会算失败这样的程度。
这样的一个天才,选择了法律这一专业为自己的终身事业。从进法学院开始,一路跳级读到博士毕业,又进了法院系统。此时的段轻哲,虽然还不过三十刚出头,却已经进入了法律系统的最高门坎,并且混得风声水起。
许多人都在猜测,他和他那个当特种兵的大哥到底谁会最终接他父亲的班。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段轻哲从来不考虑。别人总以为他们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私下里明争暗斗,必定谁也不服谁。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彼此的关系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
在段轻哲的眼里,亲情是高于一切的。在那样一个讲血统和权势的家庭里,能培养出像他这样重感情的人,实在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更稀奇的是,他那两个兄弟居然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三个人相安无事长到现在,还真没出现过其他类似家族里兄弟离心离德的龌龊事情。
这应该算是他的福气,在他顺遂的人生道路上,事业和家人都是一帆风顺。唯独在感情方面,似乎走得格外艰难。他说完那句话后,忍不住扭头扫了身边的白忻卉一眼。当时白忻卉正困得直打呵欠,一阵风吹过来,吹得她像是有点东倒西歪。
他顺手把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然后陪着她一起等助手把车开过来。二月底的北京城,天气乍暖还寒,说话的时候嘴里呵出来的气隐隐还能看到。段轻哲站在白忻卉身边,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样子,突然有种想要伸手搂过她的冲动。
结婚三年,他虽然不算是个完全的好丈夫,至少在关心人这一方面还算做得不错。用白忻卉离婚前的话来说,他这个人,一向很会做表面功夫,那滴水不漏的姿态,简直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这么高明的一个男人,有一天也会搞到离婚收场,真是说出去都能让人跌落满地眼镜。
段轻哲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到白忻卉的肩膀上,助手就把车给开了过来。行李已经放上了车,副驾驶上那个跳下来替他们拉开一边的车门,段轻哲便示意白忻卉坐进去,随即自己也钻了进去。
这一幕情景似乎有些熟悉,一年前他们离婚时,在他弟弟举行婚礼的酒店大楼前,他似乎就是这么看着白忻卉和另一个男人坐着那辆漂亮的宾利扬长而去。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一年之后,陪她坐在车里的那个人,又会变成了自己。
两人上车之后,段轻哲直接吩咐:“去医院。”
助手点了点头,快速向医院方向驶去。白忻卉摸出手机来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却被段轻哲一手夺了过来,轻轻地扔到了一边。
“直接过去吧,他们知道你今天回来。这会儿你妈说不定还在睡觉,别吵醒她了。最近你们家,就属你妈最辛苦了。”
白忻卉愣了愣,点头道:“我问你个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你说?”
“我爸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她之所以急匆匆从美国赶回来,主要就是接到了家里的一通电话。说她父亲突然生病住进了医院,让她赶紧回来。当时电话里她妈也没说太多,只说身体不点不舒服,没说得太过详细。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听得她浑身冷汗直冒,当天就买了机票往国内赶。这一路上因为担心着父亲的身体,她根本没怎么合眼。这会儿见了段轻哲,她再也忍耐不住,忙不迭地打听起来。
段轻哲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来望着白忻卉。他的脸色非常平静,平静到几乎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是中风。”他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声音很快消散在了偌大的车厢里。
3、中风
白忻卉的父亲白部长早些年是段轻哲他爸的下属,两家父母走得挺近,关系一直很好。自从成了亲家之后,关系就更亲近了。这次他突然中风住院,家里没个帮得上手的人,全靠段轻哲这个已经不是挂名女婿的半子在那里操持。
他对白部长的情况很熟悉,在说出“中风”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谈论感冒一般。
白忻卉一听之下却直接两眼一翻晕过去。她勉强扶住了车门,颤抖着嘴唇道:“严,严不严重?”
“不严重,做了手术已经醒了。医生说了,是比较轻微的中风,保养得当的话,恢复到发病前的身体状况没问题。不过以后大约是不能再操劳了,得在家里多休息。”
段轻哲这话说得很圆满,乍一听上去似乎非常理想。但像白忻卉这种从小在干部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听就全明白了。她的父亲身体虽然没问题,但是从此以后,他们白家就算是退下来了。至少是要从一线上退下来了。
其实,这也是早晚的事情。他们家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她是个对政治没兴趣的小丫头片子,大学念怕是传播学,毕业后就自做主张跑去当了记者。她那个弟弟,比她还要斯文温和,从来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