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章纪谦逊道。“侥幸罢了。”
“章大人过谦了。”宁觉非含笑道。“可惜章大人现在却被政治斗争所累,赋闲在家。南楚此举,也算是自毁长城。”
章纪自被革职,不知听过多少冷言冷语,受了多少闲气,竟是从未听过如此暖心的言语,顿时大起知己之感:“小楼……咳,咳,不,宁公子果然是旁观者清啊。如今强敌环伺,那淳于干却热衷于铲除异己,为自己谋朝篡位扫清障碍,长此下去,南楚势必国将不国,灭亡之祸已近在眼前。”
宁觉非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章大人想怎样力挽狂澜?”
章纪神色一变,一脸的凛然:“宁公子,老夫当年将你接进府中,并让你单独住在竹风轩,还不许别人来打扰你,更不准那起子小人来对你侮辱欺凌,也挡住了前太子的……一些不良爱好。那时候,老夫心里,实是喜欢你的,对你很是爱惜。现在,宁公子自然已脱胎换骨,过去的事情我也就不提了。但追根溯源,当日害得宁公子如此惨痛的,便是现太子淳于干。常言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宁公子若欲报此深仇大恨,老夫愿助一臂之力。”
宁觉非一听,顿时心里雪亮,口中却淡然道:“我若在此时杀了淳于干,临淄城立刻便会四门紧闭,追拿凶手,北蓟使团很可能会被栽赃嫁祸,一个都走不出去。”
章纪却胸有成竹地微笑:“宁公子果然深谋远虑,此事很有可能。”
宁觉非沉着地点头:“所以,若是要杀,也得等北蓟使团离开临淄以后,我再独自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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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纪心中暗喜,脸上涌现出一丝钦佩:“还是宁公子想得周全,一切都依宁公子所言,如有需要老夫帮忙之处,尽管言明。”
宁觉非略想了想,便轻描淡写地道:“若是我们被淳于干困在临淄,还请章大人暗中出手相助,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章纪痛快地说。“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我知宁公子与北蓟国师交情非浅,可否请宁公子为老夫与云大人牵线搭桥,能够与他面谈一次?”
“今夜不就可以?”宁觉非看了看他。“云深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吧?”
章纪却沉稳地摇了摇头:“今夜事出突然,云大人的反应难以预料。还是请宁公子为老夫传递个讯息给他,就说淳于干与西武交好,与北蓟为敌,老夫这方却是想与北蓟结为盟友。”
宁觉非毫不犹豫地应道:“好,我一定将话带到。”
“那就有劳宁公子了。”章纪站起身来。“明日我自会派人来听公子的回话。”
宁觉非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地腰板挺直,在夜色中依然容颜如玉,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章纪留恋地看了他片刻,这才戴上面罩,悄然地闪身出门。
宁觉非过去将门掩好,这才从容地上床躺下,重新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云深才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他脱掉衣服,小心地睡到宁觉非身侧,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了看身边的人,见他仍然安静地睡着,便微笑了笑,将手伸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倚着他睡去。
后半夜再无事故,云深仍是一大早便起身,出去忙他的“国事访问”。宁觉非也没有眠床的习惯,跟着起身洗漱。
刚收拾妥当,淳于翰便喜滋滋地跑了进来,一迭声地道:“觉非,觉非,你叫我来玩的,我们出去玩吧。”
看到那个兴冲冲跑进来的锦衣少年,宁觉非只是微笑,便拉着他一起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