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跌坐在地上,心中酸痛难忍,眼前一片模糊。层层影像在他脑海里放映,睿智的、坚强的、捉弄人的骆寻,重伤、发烧、深夜睡不安稳的骆寻,他……唯一的亲人骆寻。
你怎么舍得把我丢下?我自己又该怎么度过余生。
“青岚,你看!”云杉在他身边激动大喊。
“看什么看!”青岚悲愤万分,眼泪如断线玉珠:“要不是你一直缠着骆寻,他怎么会跳河?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别想好过!”
“不是,我让你看那边!骆寻没死!”
青岚灵魂出窍般,怔怔望向河的那头。
掉下河的小非兽人被一只手臂拖起来,那人另外一只手臂在水中奋力划着。很快,那人到了岸边,先把小非兽人放在一株草上,接着,那人破水而出。
阳光照s,he在他的手臂上,波光粼粼,反s,he出耀眼的光芒。
青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他对着河的那边大叫呼喊:“骆寻!”
那边的人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青岚和云杉通过不远处连接河岸两端的一根树干走到骆寻身边。
骆寻正皱着眉头,按压着小非兽人的胸腔。
“阿寻,你在做什么?小雨怎么了?”青岚奇怪地问。
骆寻头也不抬:“他喝了点水,昏迷了。”
“啊?”
“啊——!”和青岚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不远处另外一个惶恐的声音,“骆寻,你在对我的小雨做什么!”
一个高瘦非兽人冲了上来,身后跟着十来个手上拿着衣服要洗的族人。
骆寻眉头一皱,不为所动地按压,手上继续用力,非兽人幼崽猛地一咳嗽,吐出几口水来,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
高瘦非兽人一把抓住骆寻的手,神经质地崩溃大喊:“放开我的小雨!你这个贱人,想对他做什么?之前要杀小兽人,现在把毒手伸到非兽人宝宝的身上来了?大家快来,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到河里去!”正是那天果宁婚礼,和那个胖子一起为难骆寻的非兽人。
非兽人一拥而上,不容分说地架起骆寻,骆寻的脸一瞬间黑如锅底。
高瘦非兽人紧张地把非兽人幼崽抱在怀里:“小雨,我的宝贝,都是母父不好,让你落在坏人手上。你的衣服怎么这么s-hi,这个贱人对你做了什么,你受苦了!”他见非兽人不动骆寻,尖叫道:“还犹豫什么!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到河里去!”
被搞懵了的青岚反应了过来,阻挡在众人前面:“你们敢!要想把阿寻扔进河里,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
跟来的一个非兽人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族长夫人下过命令,不能伤害他。”
“那是之前,不是现在!你们怎么能容忍一个对幼崽有歹念的人在部落里生存?他刚刚想要置我家小雨于死地啊你们没看到吗?今天他伤害我的小雨,明天就会伤害你们的孩子!这样的杂碎,必须铲除!先把骆寻处决,免得族长夫人太过仁慈放他一马。等到夫人问起,我们就让在场的小兽人们出面作证!小勇士们,你们说,骆寻刚刚是不是想杀了我家小雨?”高瘦非兽人目露凶光。
在场的小兽人无一人敢说话。
沉默等同于帮凶。
高瘦非兽人的眼睛动了动,看到了站在后方的云杉,“还有云杉!你们看,刚刚云杉就在这里!云杉,你也可以为我们作证,骆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对不对?”
骆寻自嘲地笑了。是他太天真了。根深蒂固的成见和恶意怎么可能因为一两件事而动摇?别忘了,他从小到大受尽排斥,刽子手绝不是一两个人。对他的霸凌,每个人都有份,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哪怕是幼小的儿童。
还说让云杉作证?他刚那么怼了云杉,云杉积怒于心,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抓紧?
一丘之貉!
“你们瞎说!阿寻根本没有害小雨!是他救了小雨!你们别含血喷人!”青岚怒不可遏,眼睛都红了。
何必呢青岚,别说了。和一群施暴者有什么可说的?就让他们扔呗,反正哥会游泳。死在这群傻逼手上,那哥也太弱了。
“青岚,你包庇阿寻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最好让到一边去,否则磕碰到你,我们不负责任。云杉,你到前面来,你说,是不是骆寻要害我的小雨?”
云杉走到前面。
骆寻和他对视一眼,嗤之以鼻。
云杉转过头去,缓缓道:“你说错了,骆寻没有想杀小雨。青岚说得没错,是他救了小雨。刚刚小雨不慎落水,要不是骆寻下水救人,他早就死了。”
骆寻惊讶抬眸。
“你在说什么胡话?”高瘦非兽人不依不饶道:“骆寻会水?你真是笑掉我的大牙!要是他会水,上次为什么会掉入河里差点变了鬼?云杉,你是不是眼睛花了没看清楚?要不然你就是被他灌了mí_hún汤,竟然开始给他说话了。你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用毛毛虫恶心你的,让你在全部落的人面前丢了面子!”
云杉面色一沉,横眉道:“我丢不丢面子不用你管。我脾气差,但我从来不诬陷别人。你口口声声说骆寻要杀你的小雨,有什么证据?骆寻按压小雨的胸膛,是为了帮他把水压出来。对待救命恩人,你不但不感谢还反咬一口,不知是何居心?”
“你!”高瘦非兽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