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祢也确实牢牢保护着他的安全。大部分虫族在冲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前方的执行队撕碎,逼近他们这里的没有几只。
小型虫带来的威慑没有体积更大的虫体来的骇人,萧兰毕竟是经历过海茵的实战演习的,在似乎确认了安全后他的大脑开始恢复运作,眼前的一切都从未有过的清晰,执行队和虫族最原始的厮杀刺痛了他的眼球,他的大脑永远会记住这幅画面。
然而,没有多久,前方的安德烈突然停下。上将短暂地脱离战场迅速来到他们身边,要夏祢带萧兰先撤退。
“活虫数量不对。”
隔着面罩,萧兰看不清安德烈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像是在对谁说:“消息错了。”
没等萧兰再听,身着机甲的夏祢已经单手夹起了萧兰,极高执行力地后退往他们下来的阶梯奔去。萧兰的腹部被夏祢勒得想吐,在他视线里逐渐泛滥的虫潮和执行队的身影逐渐变远,然后……
夏祢停下了。
他把萧兰放了下来,拦在萧兰身前,说。
“回去。”
萧兰不解,他下意识就要发问,夏祢的声音极其紧绷,大喝了一声,“跑!!”
同时,一只比萧兰人还长的黑色前肢自上而下直直扎了下来,子弹瞬间在上面爆出火光,尖锐的虫啸声里长着尖锐倒勾的虫肢还是猛地刺下!
夏祢以拳相对,外骨骼机甲冷芒一闪,虫肢被砸歪了方向,重重嵌进旁边的墙体。坚硬的虫壳和机甲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萧兰后退时没忍住双腿一软跌坐下来,正好透过阶级的空隙看清了往下探头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过去他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的巨型虫。
萧兰倒吸一口冷气,眼见那只虫有强行破开入口下来的趋势,他立刻软着小腿从地上爬了起来。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夏祢的那一声暴喝,萧兰头也不回地往后方跑去。
跑!跑!跑!
萧兰觉得自己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他不知道夏祢能不能挡住那只巨型虫,后方是他无可抵御的危险,前方是遍地虫潮。
思绪被拉到了极致,连奔跑带起的风拂过脸都让萧兰警觉。
他的心脏因为过快的奔跑而鼓胀,突然的,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让萧兰条件反s,he的迅速趴下就地一滚!他原来在的地方一只脱离大战场的活虫正仰着上半身吱吱尖啸!
萧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很想扭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夏祢是不是赶上来了?或者有谁发现这里有只虫吗?但他其实不用转头就知道,夏祢在后方,执行队在前面,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面前还有一只战斗力可以硬扛机甲的活虫。
而他连能防御自己的战甲都没有。
不是安德烈没有给他准备,而是oa的身体素质很难支撑动力外骨骼机甲,穿上只会成为累赘。
他身上仅有的,就是一把在飞舰上夏祢给他的和执行队一样配置的能源枪。
会死的。
萧兰已经站了起来,但他浑身都在发抖,看着前方的活虫,身体因恐惧而极度紧绷。他非常警惕,在那只虫双腿一蹬再度扑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可是他动不了,发软的双腿死死定在了原地。
躲得过这次又有什么用呢?
除非他能打死这只虫,否则一次又一次,他迟早有躲不过去的一次。
可他能打死它吗!就他?!就凭一把枪?!
萧兰的脑袋里一瞬间过了很多,活虫扑上来的那一刻世界都像是被放慢了,他看见虫族张开腥臭的口器,细长尖锐的肢体展开,在空中跃起一个弧形的弧度,终点正是自己。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在就要被扑上的一刻身体又求生本能地猛地侧了一下!活虫扑到了他身上,本该咬断喉咙的口器咬穿了他的肩膀。
剧痛!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神经细胞都集中在了“痛”这个感觉上。萧兰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痛过!
眼泪几乎是同时就流了下来,温热的鲜血霎时洒了他自己半身。那只虫似乎饿了很久,感受到猎物的孱弱,竟也不着急咬死他,而是牢牢攀在他身上吸起了血。
被活虫爬在身体上,口器咬住肩膀,血液被迫离体的感觉太可怕了。痛苦夹着强烈的恶心感涌上萧兰的大脑,最恶劣的情况已经发生,死亡也触手可及,这一刻恐惧已经失去了效力,被掩盖在下的怒火就汹汹燃了起来。
萧兰感受到了极端极端的不甘心,愤怒!这些情绪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他每天借高强度训练的辛苦让自己入睡,让自己不要被这些情绪控制……
他有多久没开心过了?有谁关心过他?他在基地里没有任何朋友。从小到他都是他一个人活,从来没招惹过谁,凭什么他就陷进了这样的境地?
他恨安格利亚,说是会保全他,让他更改志愿混进海茵。他也恨安德烈,恨他专断独权,枉顾小人物的意志。他在这一刻甚至恨上了欧尔,不为别的,就为他的身份,他的这位好哥哥!
他恨的是金钱,是权利,是阶级。安德烈让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些,他的人生因为这些而改变,被人轻易摆弄,现在,甚至他要因此而死。
谁会甘心?谁落入到这个境地能够甘心?!!
他就是因为不想上军事法庭而被牢牢架着顺着安德烈的指令走,现在要死了,还不如早早的上军事法庭免受这样的气!
萧兰最本质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