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烛要杀她师父,她去阻止,却被钟明烛施加了禁锢法咒动弹不得,只能努力运功试图冲破法咒,而后,就在她师父被钟明烛的烈焰吞没之际,那禁锢法咒突然消失了。
却不是被她自己冲破的,而是法咒自己消失了。
施术人受了重伤,法咒自然消失了。
钟明烛无声无息躺在不远处,双目紧闭,脸上、身上皆被血污覆盖,长离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死了吗?长离心想,随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旦“死”之一字闯入她脑海,她便连思考都不会了。
身子一点点冷下去,所有的力气都消失,连蜷曲指尖都办不到,甚至连声音都彻底哑了。她在喊“阿烛”,实际上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发出几个干涸的气音。
又往前迈了一步,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手撑着在打斗中被割裂的碎石,很快就沁出血来,她努力抬起头,视线却被一方玄色的衣袖挡住。
衣袖中探出的手中握着一根树枝,枝梢青影绰绰,缭绕着一层剑气,是利不可挡的剑气。
那树枝其实是一把剑。
——苍梧剑。
那把被钟明烛盗走的苍梧剑,出现在了吴回手中,他用这把剑,破了钟明烛的劫火,杀了她。
长离努力在混乱的思绪辨认出连贯的字句,随后却缓缓道,“不,不是被你盗走……是他们说被你盗走……”
“我杀他,是因为他才是害死你师兄的罪魁祸首。”
那人不久前才说的话浮现在耳畔,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可她现在却说不了话了。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长离垂下眼,重逢后钟明烛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浮上心头,每多想到一句,她的眼神就空洞一分,似碎了一般,“为什么……”
最后那个“为什么”却是问吴回。
这个男人是她的师父,传授她剑法,告诉她那些需要依循的法则。她活了数百年,未曾质疑过一丝一毫。若说最初她只是依照师门安排的道路,过着理应如此的生活。在接触到尘世的种种后,她对那个人便多了一份感激,感激他收留了自己,给予自己安生立命的一方天地。
可苍梧剑却是在他手中,那道划破火光的剑光,击碎了她原本坚信的一切。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依旧似剑一般沉默而锐利的男人,艰难道:“师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