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他抽出了手,戴明月又来抓他,他一只手还揽着小黑,他不看龚小亮。龚小亮又靠近吻了吻戴明月的脸,戴明月低下了头,扔紧握住他的手不放。龚小亮再一次吻他,这一吻轻轻落在了戴明月的嘴唇上。他最后还是放手了,可他还是不看龚小亮,他侧过身子站着,把小黑搂得紧紧的。
龚小亮转身跑开了。
火车很近了,笛声拉响了,戴明月捂住了耳朵。
尾声
戴明月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才能从铁轨边走开,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靠马路的矮坡,小黑在他怀里挣扎,他紧紧抱着它。马路上有人停在了路边,还有车停在路边,有人在车上下来往铁轨的方向张望。
“是不是撞到人了?”
“撞到人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在驻足围观的人群中茫然地寻觅。
“小黑?”
“小黑!”她焦急地呼唤着。
戴明月赶忙裹紧了大衣,包住了小黑,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百花花园。
云层变厚了,老天又在作雪。到了小区门口,戴明月开了车门,正掏钱,一不留神小黑就从他怀里跳了出去,跑了。戴明月也顾不上拿找零了,慌忙下了车,找起了这只才捡到的黑猫。
“小黑?”
“小黑!”
他在花坛里找,在草丛里找,去自行车库找,还去地下车库找,可哪儿也不见小黑了。他从地下又回到了地上,走到垃圾桶边翻开那些垃圾袋。
“小黑。”他在空地上又喊了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戴明月把垃圾袋重新堆好,他注意到了垃圾桶边的一片雪堆,那雪堆只到他小腿,雪堆边上掉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戴明月在雪堆边站了会儿,也就上楼去了。
他进门换好拖鞋,重新整理了鞋柜,把一些旧的,不合他尺码的拖鞋拿去厨房扔了。他点了根烟,一看阳台,走去了阳台抽烟。他顺便给阳台上的含羞草和芦荟浇了点水,芦荟的花盆里冒出了两片不知是什么植物的绿油油的新芽,他把它连根拔起,扔了。抽完烟,他收下晾衣架上晒干了的衣服,抱去沙发上叠好,拿进了卧室。袜子放在抽屉第二层,内衣内裤放在第一层,衬衣挂进衣橱。
他走到了餐桌边,花瓶里的水混浊了,他换了半瓶新的。桌上有只橘子,他拿起来剥开了。他坐下了吃橘子,吃得很慢,很细致,他先把橘瓣一瓤一瓤撕开,接着拿起一瓤,把上面的白色细线一根一根扯下来。橘子有核,他把核吐在手心里,放到橘皮上。他把这些核全都用橘皮包了起来。
——《爱人万岁》完——
后记
《爱人万岁》这个故事写完了。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定义这个故事,用he或者be或者其他任何标准,反正和我的关系也不大。可能有人要发脾气,主要角色死亡能不能在开头标明啊!但是这样就好无趣(不是说玩弄读者的趣味),看故事难道不会想要跟着故事的主角一起浮浮沉沉吗?但是如果你不想,你生气,我也没办法,这是我的一个非常自我为中心的决定,你完全可以对它进行抨击。
连载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评论,不禁想,多少人觉得这是个爱情故事呢,你们当然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爱情故事,但这不是我的初衷,对我来说,这绝不是一个爱情故事,但它是与“爱”有关系的。你也可以完全无视我的这句话,依然觉得它是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源自我记录故事梗概的本子上的一句话,那天翻阅时看到觉得蛮有意思的,就拿出来写了写,原先以为十万能写完,没想到写了这么多。微博上说过,这是个爱意与恨意角力的故事,那么是谁的爱意又是谁的恨意呢?要我给出答案,我会说全是龚小亮的。他对这个世界的爱,但同时他又无止尽地恨自己,他认识到自己的恶可能是无法改掉的,但他仍向善,这是他矛盾的地方,也是他最终搭上火车“离开”的根本原因。他活着,是无法与自己和解的。文里还是有不少龚小亮的心理描写的,但是他自杀了一次之后明显就少了,也是我的刻意安排。如果这是个爱情故事,龚小亮第一次自杀后,我会选择用戴明月的视角展开来写,所以说到底,还是关于一个意识到自己的罪的罪人的故事。
牡丹的原形是牡丹江吗?不是。因为牡丹这个词用来做城市名字还怪好听的,就用了。
会出个志吗?会。
也不知道关于这个文你们还会有些什么问题,这个后记就写到这里吧。有缘的话,下个故事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