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言也没有再说什么:“那好,我先给我师父送吃的去。”
扶瑶很大,楼上楼下共有九层,古往今来数万种书册堆积如山。有育人教人的四书五经,有娱乐的四海游记,杂文趣事,还有对修行学识有帮助的修仙古典,各式秘传,甚至一些早已失传的古籍,乃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小册子,包括“四季花典”、“钓鱼秘籍”之类的闲杂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正因为这样,打的任务是每隔三个月,由全派弟子分拨上。从一层到九层,擦书柜、扫地、清理天花板和门窗、将所有书除灰,全部搬到外面晒上一上。就这些工序全套下来,能把人累吐血!
“南过你快点,等日头下去了就白搬了。”黄芩站在院子里朝三楼往外探头的南过大喊,“那些教你怎么打鱼摸虾的破书你直接丢下来得了,我接着。”
“别别别,要是摔破了怎么办?”穷孩子南过惜书如金,愣是呼哧带喘的捧着一摞又一摞的书往下跑,“你看这本书,教人怎么种庄稼,还有这本,母j-i孵蛋的。还有啊……”
黄芩嘴角一阵抽搐,被南过天真的脾气都没了:“这种书看了有屁用啊?它下不下蛋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吃j-i蛋!”
四楼的白珒靠在窗边轻笑:“嘿呦,你这是看不起老母j-i吗?”
黄芩瞪他一眼:“哪儿都有你?”
白珒捧起一摞子竹简,朝外面的黄芩嚷嚷道:“能接住不?”
黄芩慢悠悠的走到正下方:“少废话,快扔。”
“这可是本门的宝贝,你要是不留神给摔了,月河长老保准打得你屁股开花。”白珒一边说着,一边从容的松手。
噼里啪啦碎一地的声音并没有传来,黄芩接的很准,临到头朝白珒下巴一翘,眉毛一扬:“怎么样?还敢小看我,切!”
白珒望着远处,惊喜道:“呀,我师兄来了。”
黄芩呵呵他一脸:“逗我玩呢,鬼才上你当。”
南过兴高采烈的迎过去:“大师兄!”
“什么?”黄芩猝不及防,没想到偶像真的来了,急着转身去看,结果怀里捧的比他都高的竹简书顿时重心不稳,当场散落一地,把黄芩砸了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南过想去补救,不想一脚踩上一个滚圆的竹简,里倒歪斜的就朝从四楼跳下想帮忙的白珒身上撞去,白珒因为惯性朝后退了两步,好巧不巧的撞上后方摞了三人高的书山,书山坍塌下方站立的三个弟子一同遭殃,哎呦痛呼的往左右逃,没头苍蝇似的撞上其他书山——
上万本书铺天盖地的洒下来,一时七颠八倒,人仰马翻。
江暮雨:“……”
黄芩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战战兢兢的摸了摸自己即将惨遭牺牲的屁股。
“哎呦疼死我了。”
“你踩我手了!”
“你别拽我头发啊!”
j-i飞狗跳,混乱不堪……
一幅卷轴叽里咕噜的滚到江暮雨脚下,卷轴半开,露出里面绘制的扶瑶山水。
江暮雨弯腰捡起,将横幅画卷全部敞开。整幅画浓淡相宜,色彩浓艳明快,将灯火阑珊的喜庆祥和描绘的淋淋尽致,山峰浩远朦胧,近处人物生动立体,画中一角j-i,ng心描绘了圆月,可见是为十五中秋所做。
白珒将险些把自己活埋的书册推开,龇牙咧嘴的走到江暮雨身边一看:“水蓉?”
黄芩:“你说谁?”
白珒指着画面一侧的落款:“空炤门的少长老水蓉,这幅画是她画的。”
南过摔得满头包,一边捡书一边接话道:“空炤门跟扶瑶交情好,可能是中秋佳节来做客的吧?”
“哪年画的?”黄芩可不想在江暮雨面前狼狈不堪,特意整理了下衣服,翻过层层书海才走到江暮雨身旁,伸长脖子在画上溜达一圈,说,“两百年前啊。”
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入木三分,黄芩仔细看了一圈,只认出了南华,看南华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忍不住问了:“这小婴儿是谁啊?”
白珒不假思索的说:“月河长老。”
第42章 凌霄榜
“啊?”黄芩原本没多在意, 虽然那副其乐融融的画很是不俗,但奈何黄公子没有那舞文弄墨的品味。本来没当回事,哪想到白珒一句话惊醒他这个不知者,忙睁大眼睛去看南华怀里抱得婴孩,难以置信道,“这居然是我师父?”
摔得七晕八素的弟子们纷纷凑过来:“那小孩是师父?”
“真的假的?”
南过将一本一本的旧书平铺晾晒, 好奇道:“月河长老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吗?”
“我从没听人说过。”黄芩托着下巴道, “我师父从不说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师兄弟敢问。”
江暮雨合上卷轴, 随手递给白珒, 自己走前两步, 蹲下身帮忙拾起四散的书册:“月河长老不是不说,他可能是根本不记得了。”
“对哦。”黄芩恍然大悟,“他到扶瑶的时候还那么小,根本不记事。”
白珒将卷轴放去别处, 转身帮忙大家收拾书:“月河长老是掌门捡回来的, 当年月河长老的家乡闹饥荒,还遍布瘟疫,是掌门救了他。”
南过道:“二师兄你知道的好多啊。”
白珒含糊摆手:“还好还好,听师父偶然提起过。月河长老刚满周岁就被带到扶瑶了, 师父是一把屎一把尿, 含辛茹苦的把他带大。也难怪,当年扶瑶就师父和月河长老两个人,师父不管谁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