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远皓路上有点堵车,赶到时简袖清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那边男人朝他招手,便三两步小跑过去,却在准备上车时看到远处入口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之璋见男孩儿有所停顿,顺着目光望过去也觉得意外。
“他怎么会到s市呢?”
“你认识高局长?”简袖清爬上后座,扭头问他。
“高局长?那不是市重点办的高主任吗?”
简袖清霎时愣住。好一会儿才很不自在的笑了笑,像是有所隐瞒地回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再接话,把人送回奥林后直接驱车前往医院。
贾远皓刚停车熄火,就听见老板在后座凉凉地开口道:“a市高建中,以前在云县任职。他的全部资料,包括特殊手段能得到的信息,我都要。”
“明白。”
s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在顶楼,霍老爷子靠坐在床上,面前正放着一个黑色文件袋。站在旁边的张律师静默不语,等着对方做决定。
霍之璋敲开房门,迈进去第一步就看见了那叠资料。他站在门口叫了声“爷爷”,然后同样静默不打算上前。
霍老爷子抬手让张律师出去,几度张嘴又合上,最后只能苍凉地问出一句:“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些东西的?”
黑色文件袋里装着这些年男人搜罗的所有证据,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他用了四年的时间查明真相,却在得知害他父母双亡的人正是一脸和蔼的三叔时陡然止住。
别人都以为儿时那起车祸真的只是意外,是货车司机毒驾造成了四车连撞。可霍之璋却永远记得他后来在案件审理卷宗上看到的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安全气囊系统故障。
“担心您身体,怕您受不住打击,所以一直没说。”
这是霍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孙儿,能隐忍到将这种事情尘封近十年都不声张。
对于文件的可信度不用再怀疑,他早就安排人核实过,但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对自己儿子谋杀兄长这等事实,着实残酷。
黑色文件袋被翻来覆去的查看,霍老爷子手抖个不停。作为父亲、作为爷爷,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恨自己知晓地太晚,让一切没了回转的余地。
相对无言近一个钟头之后,老人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眼里还有泪花,抬头望着霍之璋时既有悲痛又有愧疚。
“爷爷就求你一件事,斯铭和斯妍是无辜的,能不能......能不能......”
“您安心养病吧。”
男人站在原地结束这个话题。他大致已经猜到老爷子是如何弄到这份文件的了。
本想等对方百年之后再开始的反扑计划,看来现下也没必要藏着了。
霍之璋叫护士过来照顾老人,自己转身下楼从医院开车回去。千思万绪堵在心间,十字路口处差点闯了红灯。
他心里有只魔鬼,在拼命的向他传递两个字:不能!
不能原谅三叔!不能放过他们一家!就算是八岁的霍斯妍也不例外!
仇恨和良知相互博弈,每一次仁慈都使男人都唾弃自己残忍,他内心的y-in暗无人可诉,这十几年都是如此。
简袖清夸他温柔,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对此霍之璋只能一笑了之,因为这话不对,他其实是个连孩子都想驱逐干净的暴徒。
第17章 山雨欲来
高建中四年前还只不过是云县安检局的一个副局长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升职比其他县级领导都快?
以及当初云县发生的那起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爆炸导致4死7伤,连县分管领导都被降职,安检局局长甚至被抓进去了,高建中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这种种疑虑相互交织,会同简袖清脑海中的记忆,慢慢拼凑成一张巨网,他就站在正上方仔细辨认,似乎快要找到起点位置。
简随书在狱中自尽后,公开的罪名有三四条。除了他自愿承担的挪用专款这一项,更重要的便是这起安全事故也被罗列其中。也正是因此,他们家才会背上巨额债务,压着他整整三年拼死赚钱却不敢乱花一分。
有很多细节被遗忘了。
书记、县长都承诺过绝对会保住父亲,为什么临时出差错?这种大事,领导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食言,否则失了信誉下次再有难就没人愿意站出来挡刀了。
安全事故主要负责人都明确的情况下,为什么要画蛇添足的将连带责任强加到父亲身上?在整个案件里,高建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还有,他是如何逍遥法外,平步青云,稳稳当当坐上市重点办主任这个位置的?
简袖清越想越觉得煎熬,回到奥林后首先打开电脑,在a市官网上搜索,确定公开信息栏上那张熟悉的脸就是高副局长。无名小卒一步登天,让他不得不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背后的故事。
可所有的猜想都缺证据。a市太远了,涉及到的人物也太高了,他根本无法接近。
被这种无力感束缚太久,他甚至想过背水一战,就算是参加国考让自己重新走上父亲的老路都在所不惜!
好在霍之璋回家后的一席话将他从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解救了出来。
男人抱着他睡觉时情绪也不高,简袖清贴近他的胳膊问:“是爷爷身